面前的男子显然不曾料到她会亲手杀了自己,漂亮星眸兀自大睁着,透亮瞳孔里清楚倒影着女人的天真残忍,“你——”
“嘘。”
女子竖起手指,轻轻点在他唇上,温温柔柔似在说情话,“我早知你是他们的人,不曾杀你,是因为你的这张脸与我表兄有几分相似。”
“可惜呀,赝品终究是赝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何能与我表兄相较?”
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女人束手拔剑。
贯穿胸口的长剑被拔出,男人身体轰然倒地,喷涌的鲜血溅得满地殷红。
领兵而来的年轻天子终于赶到宫殿,殿内的尸体让他怒吼出声,“华幼安!你好狠的心,竟然连他都下得去手!”
天子的话在旁人那是圣旨,被天子唤做华幼安的女子却置若罔闻,粘稠的血迹沾在脸上,她似乎有些不悦,秀眉微微蹙了一下,从衣袖里抽出一方帕子,像是要擦拭污了她姣好面容的鲜血。
但那方帕子并没有落到她脸上,而是落在另一物上——那把她刚刚杀了自己姘/头的长剑上。
“他能死在表兄的剑下,是他的福气。”
华幼安头也不曾抬,轻手轻脚擦拭着剑身的猩红血迹,“可惜,却脏了表兄的剑。”
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让天子彻底动了怒,“拿下!”
披坚执锐的禁卫军如潮水般涌上前,顷刻间将华幼安围得密不透风。
剑拔弩张中,华幼安仍未抬头,依旧细心擦拭着手里的长剑。
她的动作很小心,削铁如泥的长剑在她手里仿佛是易碎的琉璃,擦完剑身上的血迹,她又将剑柄上的血污轻轻擦了去,神兵利器被她擦得光可鉴人,她这才满意扔了帕子。
“华幼安,你以为你表兄会在意你吗!”
身着玄甲的男人厉声喝道:“若是他心里果真有你,你怎会成为我的瓮中之鳖?华幼安——”
“就凭你,也配挑拨我与表兄的关系?”
云锦的帕子染了血,如开到荼馀的花儿,极致的绚烂极致的凄美,飞雪似的在她眼前滑下,隔着徐徐落下殷红一片的云锦帕子,她懒懒看着声嘶力竭的男人,笑眯眯打断他的话,“聒噪。”
轻飘飘的两个字比长篇大论的反驳更能杀人诛心,男人被噎得一滞,声音带了几分气急败坏,“华幼安,死到临头你仍不知悔改!”
“死到临头?”
女人指腹轻抚着剑身,眼波流转轻瞟着众人,“是么?”
仿佛走投无路的人不是她一般。
变故生在一瞬——
“轰!”
天际似有惊雷炸响,无数火球竞相绽放,如地狱伸出的魔爪一般,叫嚣着吞噬这座宫变之后满目疮痍的皇城。
围在女人身边的禁卫军心头一惊,火势已逼进宫殿,几乎是下意识间,他们从华幼安周围撤到天子身边,护主心“陛下,走水了!”
“陛下,快逃命吧!”
年轻的天子彻底变了脸色,生死关头,他已顾不得去报仇,求生欲让他本能去找出路,然而秋高气爽的季节,火势一旦蔓延便一发不可收拾,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依旧没有找到出口,烈烈火势中,他突然听到一声轻叹,“表兄,你看呀,他们都死了。”
“七皇子,裴贵妃,大都督,先帝,新帝......这些与你争天下的人,都得死。”
那声音温柔得很,像是在低声与情郎说着旖旎情话,然而这般轻柔温和的话,却无端让他打了个冷战,他循着声音去看说话的女子,火势绚烂如金乌东升,又殷红血迹在浸染,吞噬着女子周围的一切,触目皆是火光,她却不见丝毫狼狈,仍是轻柔抚着剑,以脸颊贴着剑柄,像是在向心爱的情郎撒娇般细细低语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