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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婳闻言,原本有些烦忧的神色,忽而消失不见,换上一个狡黠的笑脸,冲宋氏一挑眉:“像你和荣峥吗?”

宋氏本比荣婳年纪大,但被她这般无遮拦的一调侃,脸莫名的红了,但又念及自己比她大,不好被她说的红脸,一时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脸恼得愈发红:“姑姑……你这些时日课业耽误了,快回院里去吧,我带孩子找奶娘去。”

说着,宋氏抱着孩子,迈着细碎的步子飞快逃离现场。

荣婳“哈哈”笑了几声,在方才宋氏坐得椅子上坐下,拿起一块绿豆糕,冲屋内喊道:“我不走啦,就坐这儿等你夫君回来。”说着,美滋滋的吃起了糕点。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晚饭时候,荣峥回了院。

见他高拔的身影踏入院中,荣婳忙起身迎上前,问道:“怎么样?打听出结果了吗?能让他留下吗?”

荣峥轻叹一声,理了理束袖的护腕,对荣婳道:“江淮外放岐州任知州,是武定候提的,圣旨是陛下下的,怕是无转圜余地。”

“武定候?”荣婳愣了下:“于朝朝的爹?”

荣峥颇有意味的看了荣婳一眼,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婢女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荣婳反应了过来,蹙眉骂道:“定是于朝朝让他爹将江淮外放的。”

荣婳顿了顿,神色间又有些赞赏:“不过话说回来,知州是正五品,爹爹当年刚到京城时,也才封了六品,虽然外放远了些,但好歹是升迁了。”

荣峥轻笑一声,放下杯盏,接着对荣婳道:“岐州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朝廷已头疼许久。拨下去的赈灾粮不计其数,但岐州依旧时不时就有灾民变暴.民,已成动乱之源。若不是岐州兵备佥事李穆得力,怕是早已星火燎原。这三年间,岐州共任四名知州,被暴.民示众两名,被朝廷问罪斩首两名。”

荣婳大惊,呼吸都不由一滞,眉宇间方才那玩笑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担忧与自责。

“那……岂不是我害了他?”

若不是她胡言乱语,武定候又怎么会让他外放,他又怎么会去那般危险的地方?

他家贫,父母又留给他四万两的外债,他好不容易凭自己努力,考上了状元,眼看着前程大好,却因她胡言乱语,被外放到岐州那种地方做知州。

他现在岂不是心里难受死了?

荣婳只需稍稍换位一想,便能共情到江淮此时心间巨大的压力。被四万两外债压了十几年,好不容考上,本以为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却忽然被外放岐州。

别说是江淮本人,就连现在的她,站在江淮角度,都不免想埋怨命运专挑苦命人为难。

荣婳素来藏不住心事,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

她愧疚的神色荣峥尽收眼底,他有心让他这姑姑长长记性,便道:“没错,是你害了他。你一时的争强好胜,需要他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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