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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安静细碎的通话声隔着门板漏进客厅。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答应了你的事情就是答应了,这么多年,我有说过后悔吗?”

一门之隔,李姿玉的声音像玻璃珠滚落在地,冷而清脆。

“……不想吵架就不要说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你的耐心有限,我的耐心也有限,与其争个对错好歹,不如先把正经事儿做了。”

卧室内的声音稍停了一秒,又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是啊,等大老板回来了,我们就去见一见王老师,小升初的事儿我是倾向于她去一中的,离工作室也近,这事儿上没得商量,就这样吧。”

内容不出错,称呼上,是说不出的、惯性的阴阳怪气。

……

家在筒子楼的最高一层,顶楼常年不锁,被最上面几层的居民征用成了晾晒衣物的场所。

许平忧常常借着帮忙晾被套的工夫去楼顶舒口气,此刻出不了家门,就只能踩在木椅,坐上暗黄色的书桌。

头顶月明星稀,窗户大打开,防隔着防护栏,她抱着膝盖,茫茫然地望着远处高楼,灯火点点,手上的纸杯在不知不觉间被捏成一团,良久,整个人方极轻、极轻地出了口气。

夏末的天气并不怎么讲道理,雨说下就下,从不以人的心情好坏转移。

哗啦啦的雨幕连绵,像一张笼罩住城市的巨大蛛网。

第二天一早到校,后桌的男生立刻鬼鬼祟祟地找她说话,似乎想要讲点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许平忧刚在走廊上收了伞,裤脚被积起的水潭打湿,不动声色地将凳子往前挪了挪,无声表达自己的没兴趣。

“……喂。”

“姓许的。”

反复多次以后,直到第二节 课间,男生终于忍不住有了其它行动,开始往她的桌子上扔纸团,她依旧没什么反应,来一个,就默不作声地扔进书桌旁悬挂的塑料袋,没事人一般。

雨天没了课间操,他们这一侧靠近窗户。

巨大的榕树被雨点打得沙沙作响,千万片枝叶低垂,好似垂头丧气的老者,全靠一根筋骨、一口气支撑着,与积攒起的水珠做着对抗。

有男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隔着一个过道,嘴贱地评价一句:“哟哟哟,小媳妇儿闹别扭呢!”

“……给老子滚蛋,一个国庆回来,只知道说屁话了是吧!”

身后的人明显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意思,话才说完,又被迫带得人热热闹闹地打闹起来。

这个年纪,正是青春懵懂,不知分寸的时候。

课桌被带得摇了又动,许平忧的同桌原本趴在桌上补眠,被吵得懵懵懂懂地睁眼。

“我又没说错,你俩吵架这架势,不是两口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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