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不应该上课不好好听讲,走神,不用功……”
这些场面上的认错话,说出口也非常简单。话到最末,她的思绪已近麻木,抬起头,对上一双漠然秀丽的眼睛。
荷花还是荷花,菩萨还是菩萨,不过沉静地俯视着她。
“错了。”
空气沉寂了片刻。半晌,李姿玉方继续平淡地说:“是错在你不该把多余的心思,花在舞蹈以外的事情上。”
她让她将随身的素描本拿出来,许平忧抱着书僵坐着,到底拉开拉链,抽出一本又一本的书:练习册、语文课本、纠错本……直到最后,才是一本书皮包着的素描本。封面是戴着皇冠的小王子,是她在校门口的文具店买的,从晨读前纠结到放学后,精心选出的合心意的图案。
李姿玉翻开看了几页,依旧坐得笔直,体态身姿薄如纸片。
纸片似的美人,连撕东西这件事,都能做得优雅适度。脆弱的纸张一张张断裂,许平忧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试图将思绪放空,控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
“手摊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面前的人捏着纸团,终于出声。
一下、两下……她摊开手掌,下嘴唇都快要咬出血,就是没有掉泪。
“以后还画不画了?”
许平忧开始还试图倔强地保持沉默。
直到李姿玉不再留情,语调发冷,力度加重,她才瞧着地板上拉出的两道人影,渐渐开始发起抖。两滴眼泪打在人影上,模糊的视线中,她整个人哆哆嗦嗦的,几乎快要融化成水,“不、不画了。”
“大点声,再说一次。”
李姿玉提高音量,如同平日里教导她练基本功,如常端坐,语气平稳。
“……不画了!”
耳边嗡嗡,视线模糊。
夜色彻底降临前,她喃喃地对着菩萨发了誓。
许平忧躺在床上,缩成一团,望着空出的床铺角落发呆。
深蓝色的被单床套,既像天空,又像海洋。
她展开双臂,沉进海洋,忽然想到楼下小姑娘家的那只狗。
一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小狗,纯白色,垂耳,会咧嘴看着每个人傻笑。
她在成东巷,一直游离在同龄人群体之外。白天要上课,晚上要练功,周末还要继续加练,另有安排的学科补习,要想出门,李姿玉也不会给规划以外的零花钱,更不许她参与到幼稚无聊的孩童游戏,因为那不够艺术,也不够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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