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觉得火候差不多了。
能让傅芸心生恻隐的不是她的处境,而是她的年纪。
高悦行:“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我闭着眼往前迈步,然后踩空,惊醒……傅姐姐,其实我很盼着娘亲能来接我回家。”
傅芸是个善良的人,高悦行再清楚不过,她最吃这套。
果不其然,傅芸听着听着,就不由自主湿了眼眶。
高悦行瑟缩地往她身边靠。
傅芸顺势抬手摸着她的头发:“别怕,别难过,有我在呢,我既然来了你身边,就一定会护着你的。”
高悦行闭上眼。
傅芸这回主动提起:“但是小南阁的事儿……背地里嚼舌头的人不会有好下场,咱们圣上仁厚,只有一块逆鳞。我告诉你那件事情的始末,以后万万不要去触陛下的霉头。”
高悦行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
傅芸搂着她的肩膀,徐徐道来:“我从前就是小南阁的旧人,负责庭院里的洒扫,做些粗使的活计,进不了内室……那时小南阁里住着的,是梅昭仪。梅昭仪……啧,这话该怎么说呢!”
傅芸嘬着舌头,似在斟酌。
高悦行:“难以启齿么?”
傅芸:“倒也不是,在宫里不是秘密,只是说出来污人耳朵,唉,我就直说了吧,当年梅昭仪与侍卫通奸,生下了一个混淆皇家血脉的孽种。”
高悦行:“……”
她没想到宫里还能发生这种事,当场凌乱到失语,久久没能找回冷静。
傅芸便继续说道:“圣上只钟情于郑皇贵妃一人,极少宠幸其他妃嫔,梅昭仪有几分手段,显怀之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硬是瞒到了生产那日,才东窗事发。”傅芸苦笑:“我那时傻,每天除了干活,就知道吃饭睡觉晒太阳,大半年都没见着梅昭仪的身影,也不起疑。陛下盛怒,梅昭仪生下孩子便畏罪自尽,而那奸夫,至今没查出来是谁。”
简直离谱,孩子都生出来了,孩子爹居然还是个迷。
皇帝心里岂能痛快。
难怪会成为不能提的忌讳,这位梅昭仪可谓是手段了得。
高悦行慢慢消化了这份惊讶,渐渐又觉得不对头。
小南阁是梅昭仪的旧居,可如今囚禁的却是李弗襄。
高悦行惊悚道:“梅昭仪生下的那个孩子?”
傅芸他叹了口气:“陛下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还见一面,可能是因为那一面之缘,这可能是因为一念仁慈,陛下没有当场处死那个孩子,而是就地把他囚在了小南阁,算算时间,有十余年了。”
这么说。
李弗襄不是当今圣上的血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悦行烦躁地推翻自己的猜测,若李弗襄不是皇帝的亲子,皇帝没道理那么疼他,甚至还册封东宫。
那么问题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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