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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悦行心里漫无边际地想:“我生病尚且有这么多人围着照顾,他若是病了,一个人孤零零呆在小南阁里,不知该有多难熬……”

她心里有挂念,说什么也要挣扎着醒来。

终于从梦中惊醒,天光已经暗了下去。

傅芸趴在床边,枕着自己的胳膊小憩,黛蓝的鹅绒帐逶迤把她们严严实实地罩在里面。

高悦行轻轻呼了口气。

傅芸几乎是一听动静就醒了,道:“高小姐,醒了?”

高悦行听她嗓音嘶哑的厉害,微微动容:“你也病了。”

夜深露重,任何人在冰凉的地砖上呆一晚都吃不消,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傅芸用纱巾覆住了口鼻,嗓音更显得闷了:“奴染了风寒,别过到您身上。”

高悦行笑着伸手去扯:“咱俩谁也不比谁好过,快别瞎讲究了。”

傅芸侧头一躲,有些无奈道:“还有精力胡闹,可见是大好了,饿不饿,外面给你温着燕窝呢。”

高悦行不觉得饿,人在病中,便顾不上口腹之欲了,可傅芸压根没打算和她商量,折身出去把燕窝趁热端了进来。

一掀盅,浓郁的奶香顷刻冲散了清苦的药味。

“金丝燕小火浸炖软烂,再浇上当日新鲜的牛乳,隔水温着,补而不腻,吃吧,吃了病就好了。”傅芸一边哄着,一边把白瓷小勺喂到了她的唇边。

高悦行抿了一口,只觉味道香浓,不似凡品,便问:“这是哪位贵人赏的?”

傅芸答道:“是太妃。”

高悦行捞到自己的外衫就要下床,说:“让太妃担心了,我应该给她老人家报个平安去。”

傅芸伸手一拦:“哎,明日吧,快别折腾了,太妃娘娘歇得早,你此刻去了也见不到。”

高悦行趴在窗前一瞧,果然惠太妃屋里烛光微弱,一点热闹的声息都没有。她的目光又移向近处的东侧殿,三皇子的门窗紧闭,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高悦行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问:“三殿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芸似有所忌惮地压低了声音:“大约今日辰时,奴听见对面回来的动静……”顿了顿,她又道:“巳时圣上派身边的人来敦促三殿下读书,同寻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昨夜李弗逑禁足期间偷溜出去的事并没有传到皇帝耳朵里。

高悦行喃喃道:“我果然来对了……”

她声音太小,傅芸没听清,追问了一句:“高小姐,您说什么?”

高悦行摇了摇头,不再重复,她轻手轻脚合上窗,转而说起另一件事:“傅芸姐姐,帮我个忙,把圣上给我的白狐狸毛找出来,我要拿出去做件袄。”

傅芸对那张白狐狸毛有印象,遵从高悦行的吩咐,从柜子里取出来,比量了一下,笑道:“圣上赐的这张狐狸毛真难得,不仅毛色正,还很完整,裁了有点可惜,不裁又怕做出来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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