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错什么话啊,就算真的说错什么,小算有必要不理他吗?一股烦躁窜到眉间,谢粟的竖瞳忽隐忽现,他恨不能发泄内心的憋屈,却又不想伤到小算,只能闷闷不乐地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回到了客栈,两人依旧相对无言。
反倒是客栈老板不识眼色地倒贴了上来,巴不得多赚一间客房钱地凑到小算身边,推销道:“哎哟,客官您回来啦!今天有空房间出来了,您要再开一间吗?”
小算没有回头,丢出两钱银子:“开!”
什么钱都赚,也不怕闪着腰!看着小算头也不回地上了楼,谢粟瞪了客栈老板一眼,也跟着上楼回了客房。
老板被吓得浑身一抖,摸着银子咕哝道:“你们小夫妻俩吵架,干嘛朝我撒火啊?我不也是按你夫人的要求来的嘛,真是的……”
夜深露重,王老爷刚吃完下人奉上来的蜜枣茶,准备躺下就寝,却被屏风旁阴影里的人影吓得惊坐起来:“谁?!”
月光倾斜照亮了屋内,是谢粟正端坐在椅子上望着王老爷,表情晦暗不明。
“是你!”王老爷忽而想起这人是中午过来拜访王府的叶敬仲一行人里之一,因为他实在太过瘦弱有些不起眼,让王老爷一时想不起他的名字,“你是……?你来干什么?叶敬仲呢?!他还不想放过我?!”
谢粟手里把玩着一根木簪,笑道:“别紧张,王老爷,只有我一个人来了而已。”
“你、你怎么进来的?是叶敬仲让你来的吗?!”
王老爷提防地看着谢粟,想要摇晃床头的铃铛召唤下人,却发现那铃铛上正盘着一条蛇,“嘶嘶”地对他吐着蛇信,他慌得连忙躲进了床内侧。
谢粟笑着摇摇头,道:“不,不,叶敬仲不是那样的人。”
“那、那你来这儿干什么?要钱吗?我可以给你!你只要离开这里就行!”谢粟虽然在笑着,但王老爷没来由地对他有一种本能的害怕。
“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开始就知道,你是我的同类。你的身上,有一种……”谢粟轻笑着想了想,道,“一种只有妖兽才有的臭味,人称之为‘纵欲’,或者说是‘胡作非为’。我真的很不理解,人为什么喜欢把自己约束到规则里,来克制自己的欲望,并让所有人来遵守这个规则。像我们这样,想吃就吃,想杀就杀,简单解决,不就好了?”
“我一直觉得人类的这种约束是一种伪善。”谢粟笑得更轻蔑了,“但是,最近我发现,人类的这个伪善或许有点可取之处。毕竟我亲眼见到了两个傻子,竟然为了扼杀‘邪恶’,而不屑于用‘邪恶’手法去扼杀‘邪恶’。这世上,竟真的有正道之人,不会降格自己的道义,与邪恶为伍的。”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王老爷根本分不出心神思考谢粟在说什么。
“你我不属于人类,所以我们无需遵守规则,可以肆意做些邪恶之事。”谢粟的手臂撑着头,看好戏似地望着王老爷恐惧的样子,慢悠悠地道,“就像你把无辜的孩子送进蛇窟换取自己长命百岁,像你欺辱无知幼女来放纵自己的欲望诸如此类邪恶的事情。我也可以像你一样,不需要任何审判,也不需要任何理由,把你送进叁神娘娘蛇子蛇孙的嘴里,让你体会一下那些死去了的孩子们的感受。看着你痛苦地死去我就开心,这也是一种很畅快的邪恶,你说是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我要让你在吴越国活不下去!我是户部尚书的人,你不可以动我!谁也动不了我!动了我,你也逃不掉!”王老爷又急又怒。
谢粟觉得可笑极了,对着王老爷一脸无药可救的神情:“逃?我需要逃吗?就算是皇帝来抓我,到时候也不过是这些蛇嘴里的一块臭肉而已。”
王老爷惊恐地发现,房间里悉悉索索地冒出了好多蛇,而蛇全部在虎视眈眈地对着他吐着蛇信,他才明白谢粟的威胁并不是空口白话。
“好汉饶命啊!”王老爷不敢再顶撞谢粟,在床上朝谢粟跪了下来,“好汉饶了我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要做官要权势我都可以帮你!求你放过我吧!”
谢粟“啧啧”两声摇了摇头,道:“抱歉,今晚我实在是太不开心了。我只想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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