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捎个信可能更好吧。”一个驿兵说。
这是那位被称呼为头儿的张姓驿兵。
驿丞向前一步,对他摇头,压低声音:“那娘子实则没救了,也就再熬半个月,真等她熬死了,盘缠也耗尽了,那时候两孩子可就真完了。”
这样啊,几个驿兵对视一眼,然后又去看还端着酒碗的男人。
“阿九,你看——”张驿兵问。
少年原来叫阿九,驿丞心想,看那少年喝了口酒,神情没有丝毫的感触,不过,总算是开口了:“边郡驻军繁多,这人叫什么,多大年纪,隶属哪位大人旗下?”
驿丞忙要开口,那少年看他一眼:“让她自己说。”
这是不信他?驿丞忙闭嘴,行吧,对身后跪着的女孩儿示意。
“我叫阿福。”那女孩儿抑制着哭声,努力让自己声音清晰,“我爹叫杨大春,今年三十四,他在云中郡,大青山营,塞上屯士卒,跟着的将军,姓楚,楚卫将军。”
听到楚卫将军这四个字,几个驿兵不由交头接耳“是楚将军部众啊。”“竟然是楚将军。”
听他们议论,阿福期盼的抬起头:“军爷们,也知道楚将军吧。”
“谁还不知道楚将军。”一个驿兵嘀咕一声,但又咳嗽一声,并不继续这个话题。
少年看着手里的酒碗转了转,问:“你爹的信呢?你必然带在身上吧?”
阿福忙从身上的破棉袄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有几封信:“这就是。”
可见这几封信是多么被珍视,贴身藏着。
少年伸手:“拿来我们看看。”
旁边的驿兵略有些不好意思,对少年低声说:“阿九,看人家的信,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少年浑不在意,一双眼看向阿福,“兵卒的家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吗?”
阿福已经起身了,双手捧着小布包,将几封信放到少年的手上,少年的手修长,肌肤白皙,但掌心却有一道伤疤,横穿了整个手掌,很是狰狞。
阿福忙垂下视线不敢多看。
少年将几封信分给其他人,自己也拿着一封打开,他先扫过字迹,笑了笑:“倒是边郡那些糙师爷们的字样,每个字恨不得写得鸡蛋大,好像写得的大了,对方就能认得。”
驿兵们也都笑起来,看着自己手中的信,一个驿兵跟着凑趣:“其实还真管用,我识字不多,看到这大大的字,就觉得能读下来。”
少年一手握着信,一手端着酒碗,一边看一边喝,他看的很快,一目十行,将着家书看完。
“内容写的都没错。”张驿兵明白少年看信的意图,侧头过来低声说,指着信纸,“字里行间都是边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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