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懿美立即移着步子到了屋内离床较远的角落里,目光警惕的观察着他。
桓天杰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一张酷似桓亦如的面庞上淡漠如霜,他坐在床沿,一语不发,表情沉重着,似乎并不比她轻松。
祁懿美于是渐渐的没那么紧张了。
似乎在这件事上,桓天杰也是不愿意的。
想来也是,她记得多年前他离开皇宫的那天,站在院落外,痴痴的凝望着什么,彼时的院子里有许多女眷,她还猜测着,他大概也是不自觉的受到了原文女主唐诗韵的吸引,对她生了情思。
现下想来,桓天杰年岁也不小了,却一直没听说他和哪个女子亲近过,也许还念着宫中的唐诗韵也说不定。
“桓将军……”
桓天杰忽的抬起手,祁懿美看着那只略显粗糙的手移到了领口边的扣子上,一颗心又再度紧张了起来。
“桓将军,你、你先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桓大人这做法,实有些不妥,我知道,你心里是有了人的,我记得之前西行路上,看到你对着一个香囊出神,想来那香囊的主人,定是你的心上人吧。你今天做这样的事,虽然只走身不走心,但你可有想过,你的心上人若是知晓了,该是何等伤心,何况如果真、真的生了个孩子出来,说到底也是你的血脉,桓大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并不适合做一个抚育孩子的角色,你难道要看着孩子跟在他身边,将来长成一个和桓大人一样的人?”
祁懿美急着向他说了许多,桓天杰神色却依旧冷淡,似乎全未听进去,那只手从解开了的扣子伸进怀里,最后,取了一个极小的纸包出来。
他将小纸包轻轻一抛,掷在了桌上,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往生散,吃了它,一刻钟内即会毙命,不会有痛苦。”
祁懿美怔了下,望着桌上的那一小包粉末,又看向桓天杰。
桓天杰依旧是冷漠疏离的面色,回视着她道:“你不愿受辱,兄长又让冯仪看得你极严,我今日藏了这包药,本是助你。怎么,事到临头,你却是不敢了吗?”
“不是不敢,只是不解。桓亦如已经下了命令,若我有了闪失便要这满院的人赔命,即便你是他的亲弟弟,可违背了他的意思,定也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于兄弟之情亦有损伤,我实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
桓天杰喉结微动,目光移动,偏开了视线,手指轻柔的抚上腰上系着的香囊,半晌,道:“你猜的没错,我心中已然有了人了。我不愿行此事,只是兄长之命难违,你死了,一了百了。”
祁懿美行回桌边,伸手拿起纸包端详了,最后又放回到了原处。
“既是你也不愿,我倒是有更好的方法,可以助我二人躲过此事。”
在椅子上落了坐,祁懿美伸手取了新的茶杯,执着茶壶倒了两杯新茶,示意他坐过来详谈。
然而桓天杰却并未理会于她。
祁懿美也不着恼,自顾自的道:“我死了,桓亦如必定大怒,他的性子狠绝,并不是什么顾念感情之人,你作为他的弟弟,虽未必会死,可定然也要付出一番代价。倒不如你想办法弄来些绝育的药进来,若我没了生育能力,他自然也不得不放弃了,这样我还活着,可以和你一同承受他的愤怒,想来你兄弟二人也不至于翻脸。”
桓天杰轻笑两声,目光中含了些不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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