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见状,也效仿师诸和的所作所为,尝试在路面上铺一层水泥,这种做法虽然难以普及,但州郡间一些来往行人较多的大路,也都因此改变了模样。
温晏然此次出宫巡幸时,看着车轮在水泥路面上滚动,某刻几乎有种自己其实还没穿越,只是来到了一个条件比较落后的地方的错觉。
若是骑马赶路,从建平出发,到抵达萑苇宫,只要半日,然而天子仪仗繁琐无比,温晏然必须耐着性子在车上待上一天半,才能看到萑苇宫的轮廓。
天子外出,不少官吏提前抵达此处,于道左恭迎圣驾,如今聚集在此的朝臣,与昭明元年相比,已经多了不少新面孔。
吏部官员对此感触最深——去年秋季,建平这边才刚刚结束了一场选贤试。
按照如今的规定,只有通过地方上擢才试的考生,才有用参加选贤试的资格。
天子直接以法令的形式对两种考试做了区分——通过擢才试的人,只能被授予九品以下的官职,而在大周这边,稍微大点的县的县丞都有从八品的品级,若是希望自己的仕途起点能高一些,在通过擢才试后,考生就必须前往京城,参加更进一步的选贤试。
世族们倒是觉得,皇帝这么安排,对综合素质更过硬的士人有利,也就没有反对,然而如今读书人的数量已经一年比一年多,这既是因为雕版印刷术降低了书籍的成本,也是因为乡学官学的推广,更与朝廷如今的授田制度跟税赋改革有关,使得许多出身寒微的平民,也能参与其中。
至于温晏然,她对这些变化的理解,反倒不如大周土著那么深刻。
温晏然隐约觉得百姓生活有所改善,但考虑到昏君手下也一定少不了歌颂政绩的大臣,也并不十分相信此事,并特地派市监去查过周边税赋征收的情况——池仪跟张络行事虽有狠辣之处,但对皇帝可谓忠心耿耿,最大可能地保证了信息的准确性,据他们两人报上来的消息,靠近京城一带还好,稍微远些的地方,哪怕同在建州之内,农户每年上交的税赋,也要高过正常的田税二倍左右。
这个数据略轻于先帝末期,但在温晏然眼中,已经算是自己治下吏治腐败的重要证据。
作为一个不大接地气的穿越者,温晏然对很多事物的了解其实相当有限,比如说厉帝不但是个昏君,而且还是个非常善于自我欺骗的昏君,对方为了让户部账面看起来不算太糟糕,曾强行让臣下将数据改了一遍,要以真实情况论,如今农户所交的税赋,仅仅是先帝时期的十分之一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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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温度还不太高,虽然能做到车里,温晏然今天出门时,依旧非常保暖地穿了件厚外袍,显得格外养生。
温晏然坐车的时候略觉沉闷,身边的宫人便推开车窗,方便皇帝远眺。
她的视线越过禁军,看向远处,那是一大片田地,上面蓬勃生长着的青苗,犹如一张巨大的绿毯,轻柔地覆盖在这片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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