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早已捧来洗漱的用品,沈柔拿起帕子,沾了水递到他跟前,柔顺仰头:“妾侍奉侯爷净面。”
卫景朝抬手,从她掌心中拿起巾帕,净面之后,随手扔进一旁的水盆里。
没经沈柔的手。
他语气轻描淡写:“你不必做这样的事。”
沈柔低眉垂目,道:“侍奉郎君,是做姬妾的职责。”
卫景朝撩起唇角,似笑非笑,“沈柔,你是我的姬妾吗?”
沈柔顿住。
几乎是一瞬间,她就体会到他话中的轻蔑之意。
她不是他的姬妾,她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无名无分。除却在床榻之上,她甚至不配参与他的生活。
就像花楼里的女人,男人会睡她们,会与她们颠鸾倒凤,会跟他们风花雪月,却绝不会真的叫她们侍奉自己衣食住行,让她们见到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好。
闲来无事,饮下她们杯中的酒,便是给面子了。
卫景朝淡淡道:“做好你的本分,不该想的,别多想。”
沈柔垂首,头顶可怜地打着旋。
卫景朝看了一眼,毫无表情地径直出门。
沈柔望着他的背影。
半晌后,收回目光,盯着水盆里的巾帕,缓缓地松了口气。
她只是想活着。至于他口中不该想的,她分毫都不会多想。譬如,进侯府给他做妾,亦或者是求他的心,乞他的情。
那些镜花水月,她从没想过。
也从不敢想。
能够活着,逃过孟允章,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她不妄想,从卫景朝这里,得到所谓的“情爱。”
她不是这样天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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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卫景朝任枢密副使的第二天,当值的第一天。卫景朝刚进枢密院,便被枢密使请去。
枢密使身着紫色官袍,负手站在廊下。
卫景朝隔着几步远,拱手道:“下官卫景朝,拜见大人。”
枢密使抬手招他过去。
两人站在廊下叙事。
枢密使名谢维生,正值壮年,不过四十许,宽耳阔面,长得十分有福气。
他对卫景朝说话无比客气,“卫大人年纪轻轻便官居二品,前途不可限量,真是后生可畏。”
卫景朝温润道:“谢大人是长官,唤下官一声景朝便可。”
谢维生官居枢密使,位同宰辅,自有他的傲气,闻言便从善如流道:“景朝,今儿是第一次来枢密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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