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沐心想,自己总不该欠了镇国公人情才是,既然已是最后一面,便见了吧。
裴景诚脸色青白一片,阴晦转换下,他才忍着心中的怒意,问道:“儿臣听闻镇国公病入膏肓,母后去瞧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儿臣顾念母后的凤体,只怕镇国公的病气会伤了母后的身子……”
这已是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借口,苏姐姐这些年待自己冷淡不已,好容易今天主动来了一趟自己的乾清宫,主动提了一个要求,若是自己贸然拒绝,只怕会伤了苏姐姐的心。
苏嘉沐早料到裴景诚会用这个借口推脱,她便说道:“昔年镇国公为了我们大雍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又一力扶持陛下上位,这几年也并未行那跋扈之事,为表皇家关怀,哀家特定去镇国公府上瞧一瞧他,隔着帘子并不会传什么病气才是,皇帝无须担心。”
苏嘉沐已搬出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裴景诚也挑不出错来,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既如此,母后便去吧,只是路上千万要小心。”
苏嘉沐没想到裴景诚会如此快的松口,脸上都带上了些笑意,只听她说道:“哀家明白,皇帝无须挂怀。”
裴景诚答应了这事后,也只得做戏做全套,将自己库房内的珍贵药材拿了出来,以彰显皇室对朝中重臣的看重。
苏嘉沐一出乾清宫,裴景诚便冷着脸坐于龙椅上一言不发,俊秀的脸上好似能结出冰一般阴寒无比。
小吴子只敢远远候在门口听命,可直到宫门落钥之时,陛下却坐在乾清宫里一声未出。
直至子时,里头才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小吴子双腿酸麻不已,却也只得走进去伺候。
裴景诚安寝之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宫门下钥了?”
小吴子一愣,随即回复道:“回禀陛下,已经下钥了。”
裴景诚将身上的龙袍递给了小吴子,压抑着嗓音里的怒意,问道:“太后可有回来?”
小吴子略有些惴惴不安,却还是低声回禀道:“晚膳时分,太后让身边的太监递了信回来,只说在镇国公府上遇到旧人,故留宿于此,过一夜再回宫。”
话音未落,裴景诚便把手里的茶壶重重砸于地上。
小吴子被吓得不知所措,跪于地上告罪后,也在反思自己说的哪句话触怒了陛下。
这般冷凝的气氛持续了半晌后,裴景诚才开口道:“出去。”
小吴子如蒙大赫,赶忙退了出去。
乾清宫内便只剩下裴景诚一人,此刻他的胸膛仍在大幅度的起伏,脸上的怒容也并未消散。
林弦。
既然病的都要死了,就不要耍哪些手段来哄骗苏姐姐。
自己总要想个法子让他早一点离开人世才是。
裴景诚合衣趟上了龙床,隐隐绰绰的烛光照射下,他黑亮的眸子愈发明亮,眼里似烧着热烈的火苗。
苏姐姐冷落自己的这一年里,他已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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