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诚赐死了杜幽兰后,也借着杜婉仪的突然横死处置了不少杜家余党,理由却是他们在皇后的葬礼上面有笑声,哀苦不够。
苏嘉沐得了这消息后,却是连笑一下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婉仪活着时,被他百般利用,死了以后却还要成他铲除异己的工具。”
苏嘉沐只觉疲累至极,当初自己秉着本心,一路扶持让裴景诚登上帝位,究竟有没有做错?
她不明白,所以不愿意见裴景诚。
身旁的婉儿瞧见了形销骨立的苏嘉沐,便也只得拿些宽慰之话来开解她,道:“陛下兴许是有苦衷在,皇后娘娘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太后您心疼也是应该的,只别为了这个伤了母子间的情分。”
苏嘉沐却摇了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自己屋内百宝阁上的孔雀玉胆镶金扇子,心里越发不忿。
“那扇子还是陛下在登基的第一年时花了大力气替婉仪寻来的,那扇子极难得,婉仪得了以后高兴了多久?可杜家势大后,婉仪便如草芥一般被他摈弃了。”
苏嘉沐走上前去将那孔雀玉胆镶金扇子取了下来,面上揣着淡淡的笑意,只道:“婉仪是个好孩子,哀家把她当女儿一般疼爱,婉仪死后,哀家只是多了些物伤其类的感触罢了。”
婉儿听苏嘉沐这话丧气,一时间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开解苏嘉沐,便立着身子站在她身旁不语。
“哀家是陛下的养母,说到底不过是仗了些过去的情分才让陛下敬着些哀家罢了,若是哀家将苏家扶持上来,只怕该病死的人就是哀家了吧。”苏嘉沐嘲讽一笑道。
婉儿俏丽的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怜惜之色,她虽受小吴子所托在太后娘娘面前替陛下说些好话,却也无法说出些违心的话来。
陛下这人到底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孝顺,她也瞧不明白。
皇后娘娘死前的凄厉哭声还犹在耳中,婉儿心里也似刀剜一般疼痛不已。
苏嘉沐回首瞧见婉儿嘟囔着嘴,脸上满是愁苦之色,当下也失笑出声:“好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了,从今以后,咱们就躲在这寿康宫里,不去碍人家的眼便是了。”
婉儿讷讷点头,明了了苏嘉沐的意思后,便走出寿康宫,对守在外头的小太监们吩咐道:“太后娘娘专心礼佛,谁来都不见。”
那两个小太监嘴上应了,心里却疑惑不已,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两位主子之间也不知道生了什么龃龉,一个每日每夜的候在寿康宫外求见,一个想尽了百般理由愣是不见,可苦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下人。
苏嘉沐的吩咐一下,小太监们只敢照做,是以这一日裴景诚前往寿康宫外拜见时,又被吃了一记闭门羹。
“太后娘娘身子不适,不宜见客,陛下请回吧。”那小太监觑着裴景诚一脸冷漠且不怒自威的面孔,颇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
裴景诚俊秀的脸上连一丝笑意都无,眸子里却无任何恼怒之意,也让人一时之间瞧不出他的喜怒,过了片刻,他才对那小太监说道:“明日朕再来。”
说罢,便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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