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告辞离去时,却见上首那正襟危坐的杜康轻飘飘地吩咐道:“不许责罚婉仪,也不许让她抄那《女训》、《女戒》。”
正在屈膝行礼的杜夫人:“……”
出了公爹的荣正堂后,杜夫人才吁出心内的一大口郁气,边上的大丫鬟见自家夫人面色疲惫,便上前劝慰道:“老太爷说有法子能摆平这事,夫人便不必再担心了。”
杜夫人却仍面容紧绷,寻不见一丝轻松之色,只见她蹙眉叹道:“大房二房三房这么多乖巧伶俐的女孩儿,婉仪为何能独得父亲青眼?不就是她长的和已过世的婆母有六分像吗?可公爹已是垂垂老矣,他能护着婉仪到几时?她再这么没心没肺下去,将来如何在婆家立足?”
说罢,杜夫人眸中闪过一道狠厉的目光,“你去吩咐今日小姐带出门的丫鬟婆子,谁敢泄露出半句话,仔细她的这条命。”
那丫鬟自然战战兢兢地应了。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时,杜康便着一身朝服,即刻便要入宫觐见。
他纵横官场三十余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六皇子想用婉仪来拿捏自己,这手段也着实是太稚嫩了些。
名声对女子而言的确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可在他杜康眼里,只要婉仪能过的平安喜乐,便是嫁个白身也无妨。
杜康虽已年迈,可披上那身穿戴着跪过太/祖、拜过先皇的官袍后,通身上下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便都一起冒了出来。
他正要吩咐下人去备好护膝、软轿时,却见自己院里的总管正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正屋奔来。
杜康心内不快,刚要发作之时,那管家已抢先一步跪于他脚边,只道:“老太爷…宫里…宫里来人了。”
杜康微诧,面上却瞧不起喜怒来,只听他厉声骂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宫里来的是哪个太监?”
“是个面生的小太监。”那总管说完这话,心内愈发惴惴不安,若是眼熟的那几个宫宫,他还能塞点银钱过去打听打听情况,可这位公公却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并不接他的话茬。
这可如何是好?莫非是他们太傅府出了什么事?
杜康见自己院里的总管遇事如此沉不住气,当下便气恼地踢了一脚上去,骂道:“不成器的东西,快带我过去。”
那总管便也不顾身上的疼痛,拍拍衣服便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太监此刻正在外院等着杜康的到来,待杜康姗姗来迟时,那太监先是笑着与杜康寒暄了一会儿,随后便把托盘里的一块杭绸递给了杜康: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太傅大人您的丝绸。”
杜康含笑接过,随后便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只道:“杜某惭愧,敢问公公,皇后娘娘何故赏下这丝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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