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一臊,想起前几日的荒唐事,心内颇有些惴惴不安。
那一日恰是镇国公府老太太的寿诞,听闻这位老太君年轻时极爱兰花,大小姐便花了不少力气寻了盆“咤紫嫣红”来。
这一盆花可抵得上京郊外的一座庄子。
镇国公府乃是世袭罔替的豪门氏族,单单一座内花园便造的巧夺天工、丘壑纵横,大小姐不过吩咐自己去侧门外的车轿旁取件大氅来,自己却认错了路,不慎在一处偏僻角落内撞见了镇国公世子。
幸而镇国公世子认出自己是大小姐身边的丫鬟,特派小厮替自己领路。
自己虽未藏歹心,可到底是犯了大小姐的忌讳,连带着霜降与夏至也拿酸话讥讽自己。
冬至思忖着,她若不尽快打消大小姐的疑心,只怕不日便要被随意指个小厮,打发出府了。
冬至跪倒于地,哭道:“小姐,奴婢断不敢包藏祸心。”
刘婉晴冷不丁被哭声唬了一跳,抬眼见是冬至后,则放下了手上的兰花,笑着说道:“起来吧。”
冬至见刘婉晴如此和颜悦色,心中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匆匆起身后,立刻上前接过了刘婉晴身侧的兰花。
“小姐今日可当真是明艳动人。”冬至安放好兰花后,恬着脸在刘婉晴跟前凑趣道。
刘婉晴但笑不语,这等话她自小便听多了,可她也知晓不过是五分真五分假的奉承话罢了,她生的不过清秀端庄,只一身白皙的皮肤透出几分清淡气度罢了。
“行了,下回再这么莽莽撞撞,我可不饶你。”刘婉晴说完这话,便示意冬至搀扶着她往一楼走去。
冬至却没想到刘婉晴会如此轻易地揭过此事,当下便喜得不知所以,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刘婉晴心内嗤笑这丫鬟上不得台面,脸上却带出三分和善的笑意。
瞧瞧,两三句话的工夫,便让这丫鬟对她愈发死心塌地。
她是刘府的嫡长女,自小学的便是治下之道、管家之术,虽则相貌比不上那些名门贵女,可性子名声却小胜她们一筹。
记得前些年自己对镜自怜时,母亲总会沉声训诫自己:“我儿做的是宗妇长媳,该学的也是主母的贤惠端庄,万不可被那些狐媚子乱了心智。”
是了,镇国公府如此鼎盛,多少贵女像乌眼鸡似的盯着世子夫人的位置不放?自己能得了镇国公夫人的青眼,全凭这股端庄大方的气度。
是以,她绝不会为了一个愚蠢的丫鬟生气,也不会为了些许小事坏了自己的名声。
冬至搀扶着刘婉晴走到一楼后,霜降与夏至先是一愣,随后则一脸亲热地围了上来,娇娇俏俏地笑道:“小姐可是要试试这流水席了?”
刘婉晴才不去管丫头间的官司,点点头后,便对冬至说道:“去清风苑将二弟请来。”
冬至瞪了一眼霜降,不敢违拗大小姐的命令,便立刻走出了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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