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两年前,霍平枭还是剑南道的副节度使。
常言正使做决策,副使做实事。
那几年霍平枭没少跟手底下那些仕官和吏僚们打过交道,他对这些人的心思摸得很清,也深谙文官体制内的那些阴司门道。
杨御史来的路上,便早就与霍平枭派的北衙高手通过信,提前造访嘉州也是霍平枭特地安排的,男人步步为营,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为的就是直接抓这些人个正着。
晌午。
阮安离开官衙后,不免觉得有些肚饿,便在附近寻了个食肆准备用些餐食。这时令吃黄鱼面最好,剔骨的黄鱼不用加过多的佐料,吃起来就很是鲜嫩可口。
一碗黄鱼面要十文钱,阮安此前并不舍得吃,而今一想到自己有了一千两银子,便不觉心疼了,还多让摊主加了两条鱼。
摊主很快将面端到食案,扮作寻常百姓的杨纬则坐到了阮安的对面。
这次下山,阮安并没有刻意扮老,正值妙龄的美人儿柔鬟玉肌,眉眼如画,惹得周遭的食客纷纷侧目。
姑娘自是觉察出了周遭那些不善且带着觊觎的目光,心中想着,往后再下山时,她还是得将容貌掩上,这样行医方便,也不会再招致祸端。
阮安专心吃着面,却见对面的杨纬一直在打量着她,姑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禁抬眼,软声问道:“杨大哥,你不饿吗?要不要也来一碗黄鱼面尝尝?”
杨纬看着阮安那双明朗清澈的眼睛,摇了摇头。
他终于弄清了霍平枭的想法,原来他留在山里,不是因为对这貌美的小村姑起了兴趣。
也是,像他这么冷淡桀骜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就对姑娘动心?
不过这小医姑也真是幸运,定北侯出手可真阔绰,说要付诊金,就直接给人一千两。
思及此,杨纬幽幽地道了句:“阮姑娘可真幸运。”
周遭的百姓往来熙攘,阮安有些不太明白,杨纬为什么要这么说。
杨纬接着感慨:“霍侯一句话的事,你那两个药童的户籍,便能利落解决。”
“姑娘救他一命,他就许你千两诊金,你那泼妇一样的师娘也不会再寻你麻烦,等他剿完匪,清泉镇也能太平和顺,姑娘还不幸运吗?”
阮安嚼着鲜嫩的黄鱼,和筋道的面,却顿觉索然无味。
她撂下手中筷箸,垂下眼睫,嗓音温软道:“杨大哥若是有话,不妨直说。”
杨纬叹了口气,这姑娘的神情偶尔会透出些温倔不甘来,阮安的骨子里是有股韧劲的,不然在这世道里,她一孤女也不能活到现在,还能四处行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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