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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杏花村天朗气清。

孙也想考校考校药童们的课业,临时抽考了他们几个药方。

“黄柏、紫草、茄花各二分,夹竹桃一分,柴胡七分,良姜一钱……”

“等等!”

孙也突然打断,“你背得是什么玩意?”

女药童怯声回道:“避子丸方啊。”

孙也蹙眉,小大人似的又命:“你接着背。”

女药童撇了撇嘴,“杏仁两个,桂枝少许,白葵花七朵……”①

孙也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这根本就不是避子丸方!”

两个药童怔住,都微张了张小嘴。

“前面的方子是对的,可后面的…你怎么还把当归附子汤和调经补真汤给弄混了?”

孙也有些慌了,未变声的稚嫩嗓音也透着哭腔。

背错药方本是件小事,可前阵子阮安命他研配的避子汤丸,孙也却交给了两个药童做。

原以为这两个药童已将它背得滚瓜烂熟,没成想半道却出了这么件事,阮安可是准备在端午时将这些药拿去卖的。

孙也叹了口气,而今之计,惟有将那些药丸销毁后,再自掏腰包。

这般,他只消在端午前将这些避子丸研配完毕,阮安便不能发现异样。

午时,阮安浣衣归来,正巧听见茅屋几个孩子的嬉笑声。

她端着木盆走到几个徒儿眼前,故作严厉地训斥:“你们几个又偷懒,医方还没抄够?”

说这话时,阮安杏眼瞪着,双颊也微微鼓起。

姑娘白皙的脸淡泛着自然绯晕,浓密的羽睫卷翘,随着说话的表情,扑扇扑扇,非但不凶蛮,还很显娇憨。

她模样温软,发脾气也似在撒娇,再者本身也没比他们大几岁,还是个十余年华的少女,并无什么威严。

孙也心里并不畏惧阮安,但他清楚,那日他们不该私自下山去镇里赶集。

阮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他垂下小脑袋,小声致歉:“阮姑,我们知错了。”

孙也特地尊称她一声阮姑,希望阮安能消些气。

阮安却准备借机再敲打孙也几句,忽觉周遭的氛感不甚对劲,几个小孩也都噤住了声。

怔忪间,霍平枭已走到她身旁,高大身影与屋外煦日一并斜落在青石板地,与她娇小身影交叠,几近压覆。

男人刚清醒,半敛着浓而黑的眼睫,掩了些慵懒,淡抿的唇角很显冷感,他垂下头首,缄默地端详了番被绷带绑缚好的左臂。

颇似只危险的孤狼,虽不动声色,却在逡巡自己的领地。

孙也悄悄打量着霍平枭,他原本的黯色弁服被换成了最寻常的村民服饰,是身交领右衽,上衣下裤的粗布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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