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愕后,忙俯身再次为其诊脉,“亭侯!我就说你该今日醒,还忧得丞相他们整日寝食难安。”
牧衡听着这话,好半晌才能开口,“博望坡……过去多久了……”
“已有十日,亭侯下次切记不可再这样弃自身不顾。”
“十日……”
牧衡在唇齿间念着时日,续问:“战局又如何?”
医者收回手,替他将袖子放下,“亭侯还请放心,博望坡一役,使魏军大获全胜,南阳郡已得,连冀州都传来捷报,天佑大魏,亭侯也该歇歇了。”
“亭侯没醒的这段时日,王上头疾倒是有好转,不会时常疼痛,但他们都念着你,知道亭侯醒了,悬着的心都能放下了……”
这些话,医者本以为他听闻,定对心境有所改善,不会再加以深忧,然而抬眼见到的,仍是他不带任何情绪的面庞。
过了许久后,才听他又开口。
“沈婉呢?”
医者手中动作一顿,没敢立即答话。
牧衡再次问道:“她在何处?”
“女郎,唉……”医者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斟酌片刻道:“女郎辰时会去城中帮扶百姓,午时归来照顾父兄,晚间会来这里整夜守着亭侯。”
“女郎在千军万马前,孤身接下亭侯,又杀敌数人,质问之言响彻天地,她勇冠三军,令我等皆敬佩。但她……曾在门外跪了一夜。”
医者明白这些牧衡迟早会知,没有隐瞒尽数说出。
牧衡阖目,吐出口浊气,“无人劝她?”
“劝了,那时王上头疾严重,太子在后军未到,女郎佩有玉印,无人敢强行拉拽她。”
牧衡咽下满心刺痛,遂道:“还劳先生替我去寻她来。”
“好。”
“在她到前,还请先生着人抬来案宴席,我错过了一人的生辰。”
医者一怔,离开时脚下踉跄,险些栽在地上,恰好刘期带人前来,有宦官抚其手臂,他才勉强站稳身子。
“王上……”
刘期皱眉忙问:“可是雪臣出了事?”
医者摇头,“非也,亭侯刚醒,还请王上放心,已无碍。”
“好事。”刘期大喜,又问:“那何故慌张?”
医者微叹,低眸道:“臣……只是觉得,要是天下能尽快太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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