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有彩席软榻的车内,穿绿衣和粉衣的婢女,一左一右端坐,朝坐在主位上的长公主轻摇团扇。
这位长公主长得极美,肌肤赛雪,唇瓣润泽,哪怕现在半阖眼皮,也难掩其艳丽夺目,尊贵无比的风采。
金丝纹绣的赤红广袖间掩着一双纤白玉手,腕骨上有颗不甚明显的淡色小痣,像她给人的印象一样,艳极也冷极。
车身忽而轻晃。
扔在塌上那卷备受冷落的佛经咕噜噜滚落,眼见着就要砸下来了。
绿衣婢女摇扇的动作未停,另一只手飞快探出,捞住佛经,全程行云流水,听不见一丝声响,仿佛做过千百遍。
另一位粉衣婢女偷偷打量了一眼长公主,见其仍在假寐,轻轻松了口气。
谁知,这口气刚松出去一半,两声咚咚轻响突兀传来。
二人稍有怔楞,等她们意识到是谁弄出的声响后,一边在心里直呼那位真不消停,一边熟练地翻出首饰匣子。
金银珠翠,华胜步摇。
红木匣子里堆着小山似的珠宝首饰,流光溢彩。
两个婢女在心里祈祷这些首饰能帮长公主消气,同时也祈祷马车外面的那位能见好就收。
那位不是别人,正是被先皇托孤的摄政王。
长公主和摄政王间大大小小的矛盾说上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小到摄政王上午刚抢了长公主的猎物,下午,长公主就把他准备红烧的一窝兔子抢了;大到在朝堂上意见相左,针锋相对,最严重的一段日子,二人分别清算和问罪了对方派系的大批官员,导致皇城内人心惶惶,生怕被揪住小辫子。
“咚。”
“咚咚。”
婢女叹气,显然,那位就不知道见好就收四个字怎么写。
阚楹眉尖微蹙,闭着眼从匣子里摸出一根竹节纹玉簪。
手指在簪面上轻轻摩挲,玉色把腕骨上那颗小痣衬得颜色更淡。
“咚咚。”
“咚咚咚。”
用马鞭轻敲车壁的声音,漫不经心,很是磨人,外面那人还大有把它敲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捏着玉簪的手指用力些许。
“咚咚咚。”
阚楹终于不耐烦地掀开眼皮,她先扫了眼匣里的首饰,压了压脾气,这才挤出一丝目光睨向车牖上的竹帘。
见状,两个婢女纷纷化作鹌鹑,低下头悄默声地继续捧着首饰匣。
“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咚。”
“……呵。”阚楹被这愈演愈烈的咚咚咚硬生生地气笑了。
谢惊昼那厮怕不是被太阳晒成了傻子,大白天的在外面叫魂呢?!
她啪的一声扔回玉簪,反手掀开竹帘,瞪着骑在骏马上的大傻子,语气又冷又冲,“谢卿,你隐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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