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旸笑了笑,道:“兰陵方郎,你可听说过?”
元曦素来机灵,他稍稍一点拨,她便立马明白过来,“啊,就是那个驻北悍将,方停归?”
那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如今的北颐,朝中官员文不思政,武不思战。若不是有卫旸支撑着,怕是早就已经叫周边各国的铁蹄践踏。
这位兰陵方郎,算是而今朝堂上最有血性的一位武将。
传闻他曾被十万大军困于北境,整整三日不得脱身。
大渝派人来招安,他身边的副将都劝他投降。只他半个字也不听,战前与将士们痛饮一杯,便率一万铁骑,于刀光剑影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还亲手割下敌人首级,悬于两国边界之上,这才换来北境这些年的安宁。
而兰陵方郎的名头,也就此那一战之后响彻整片九州。
传闻那一战甚是惨烈,一万精锐最后只剩百余人,个个双眼通红,指缝里都是血。方停归为祭千万生灵,还曾在军中痛饮敌将之血。从头到脚都散着戾气,仿佛阎王殿中爬出来的修罗。
有他帮忙,怪道那日能这般轻松地化险为夷。
“可是我听说,他这人最是古板,又不屑于参与党-争。你没有兵符,是怎么叫他乖乖听命于你的?还是舍生相助,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元曦又问。
卫旸神秘一笑,语气带了几分感叹:“他可不是为我舍生。”
元曦的好奇心被她彻底勾起来,抱着他胳膊一劲儿问个没完。
所幸今日也没什么事,卫旸便舍了马车,拉着她沿山路一块慢悠悠往山下走。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声音也变得缥缈。
“那日在芙蓉城得到消息,我便飞鸽传书于他,让他助我平叛。也诚如你所言,他人在北境,并不知京中状况。不见兵符和圣旨,他自然不会随意答应我,但也没完全拒绝,而是给我提了一个条件。”
“条件?”元曦皱了眉。
谁都有私心,尤其是面对这样凶险的局面。方停归想为自己求取一些利益,也无可厚非。
只是站在百姓这边,一个朝廷武将居然要靠一些钱权勾连,方才肯回来勤王,元曦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于是撇撇嘴问:“所以他向你求了什么?是无边富贵,还是无上权力?”
卫旸却笑道:“不是富贵,也不是权力,而是一个人。他让孤帮忙救一个人,一个被打入教坊司的人。”
“教坊司?”元曦愈发诧异。
那是官家的妓馆,被发配到里头的,都是罪臣犯官家的妻女。身契都在刑部压着,没有上头的命令,轻易赎买不出。
那里的人,什么时候跟他扯上关系了?
元曦正想细问,脑袋灵光一闪,她隐约觉察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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