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清冷,竟是执意求娶。
永穆帝拿手肘撑着御案,神情里的玩味更浓,“不尽然。便是魏峤不松口,也无损于大事,无需拿你的婚事来儿戏,朕心里有数。你想娶魏鸾,是看上了她的容貌?”
御案前,盛煜神情微动,很快便否认道:“不是。”
永穆帝哪会相信?
婚姻大事关乎终身,盛煜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沉稳老练,从不轻率妄为,岂会只为查案而随便娶个枕边人?更何况那女子还是内定的太子侧妃。
他注视着对方,渐渐地眼底竟浮起笑意,“你想保她。”
见盛煜不语,永穆帝笑意更深,态度也添了亲和,“在我跟前,你还不肯实说?”
殿里门窗紧闭,别无旁人,连贴身内侍宫女都已被遣出,唯有君臣相对。盛煜抬眼,对上皇帝的目光。迥异于寻常九五之尊的威仪,这会儿他面带笑意,大半辈子殚精竭虑后爬上眼角的皱纹堆起,神情颇为慈和。
盛煜看着他,片刻后终是退让松口,“臣想破除心魔。”
永穆帝面露意外,讶然瞧他。
好半天,皇帝才渐敛笑容,沉吟着开口,“既然不是临时起意,朕自会斟酌。魏鸾毕竟与旁人不同,若贸然赐婚,皇后定会竭力阻拦,未免节外生枝。就先问问魏鸾的意思,她若看得清,朕便为你赐婚。否则,强求无益。”
这法子倒是进退两合。
盛煜面沉如水,当即拱手谢恩。
关乎婚事的请求得意应允,他脸上却也未见喜色。
……
皇帝遣人到敬国公府问话时,魏鸾正在窗下吃燕窝粥。
满院幽绿的浓夏,藤架如锦帐,苔墙似碧屏。
魏鸾穿着单薄的纱衣,漆黑的长发拿珠钗随意挽起,耳边垂着羊脂玉打磨的扇贝耳坠,因没歇午觉,神情有些疲倦。白瓷碗里的冰镇燕窝粥吃得几乎见底,她靠在窗台,伸手去够檐下栽着的那棵槭树。
覆满紫藤的洞门里忽然人影一闪,走进来个衣裳光鲜的仆妇。
魏鸾知道她的来意,随手丢开刚摘的槭叶,取团扇在手里,怀着心事往外走。迎到屋门口时,恰好那仆妇也才上了台阶,迎头撞见她,不由笑道:“原来姑娘没歇午觉呢?那正好,夫人派奴婢过来,请姑娘到花厅去。”
“是宫里来人了?”魏鸾问。
仆妇便笑道:“确实是宫里来的,姑娘猜得可真准。”
两人前后脚往外走,伺候魏鸾的丫鬟洗夏和染冬忙跟上来,撑着伞遮阳相随。
到了花厅,果然魏夫人正陪客喝茶,来的却不是皇后身边的女官,而是御前办事的内侍。见了她进屋,魏夫人便起身向内侍道:“这事来得突然,终归是鸾鸾的事,须问问她的意思。大人稍坐喝茶,我片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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