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在季府是孤身一人,这着实让季念然少了几分成长中可能遇到的尴尬。
但是秦雪歌……韩姨娘不是家生子儿,她的娘家亲戚都是正经农户。即使这样,秦雪歌依然不能像平常人家里那样,公然认下这家亲戚,说起他们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一户仅仅是认识的陌生人。
季念然又没来由地替秦雪歌委屈起来,明明是血脉亲人,却不能光明正大的来往,即使心中再多在意,也只敢给予少少的一点关注。她把头埋到秦雪歌的怀里,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躯提供给他些许慰藉。
秦雪歌拍了拍季念然的背脊,屋内隐约传来丫鬟们的脚步声,有人提了水,通过暗门送了进来。季念然这才抬起头,亲自拧了热手巾递给男人,供他擦去脸上的风尘和疲惫。
被这些情绪影响着,直到吃过晚饭,季念然才又和秦雪歌闲聊起来,“你之前不是身上担着差事忙得很?差事办得怎么样了?”她不过是想着秦雪歌这么忙,太子还能给他放一天假,一时好奇罢了。见秦雪歌只是微笑不言,就识眼色地不再问下去了。
便想起来把白天在东宫内的见闻告诉了秦雪歌,还附送了回来后老夫人的那一番叮嘱。秦雪歌听得很认真,待季念然说完,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才正色道:“祖母确实老成……”
“怎么说?”季念然好奇地问。
老夫人的那番话,她自然不会听过就忘,回到江雪院后也是揣摩过一番的。可惜,终究还是不知其所以然。
秦雪歌面色严肃地摇了摇头,“东宫内的事……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总在太子身边办事,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又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道:“太子妃的事,我之前也影影绰绰地听到过一些,但是毕竟这是太子的家务事,我于情于理都不方便多问。哪怕事关国祚,那也要等到皇上百年之后,太子正位之后再说。”
这话,仿佛从侧面印证了季念然从季慧然那边听到的那个关于太子妃的传闻。她张了张嘴,想问是不是东宫真的曾经有过那个孩子,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不是不明白秦雪歌的言下之意,皇上暂时只有太子这一个选择,太子也还年轻,未到而立的年纪,他还等得起。既然太子能等,那身为臣子就更没有不能等的道理。但是对于太子妃来说,她明显比身为唯一继承人的太子更能感受到压力。无论这压力是来自于宫廷、还是她背后的家族。
而这时,季慧然怀孕了,并且胎儿平安地长到了七个多月。无论是这一胎的平安,还是宫内对这一胎的关注程度,甚至是季慧然曾经同太子之间的默契婚约,都在无形中刺激着太子妃的神经。
并且可以想象,在之后的两三个月中,随着季慧然产期的临近,太子妃会越来越紧张。人一紧张,就容易胡思乱想。若这时,季念然身为秦雪歌这位太子心腹的内眷,还不断地进宫探望季慧然——就太招人眼目了!就算在理性上太子妃可以理解这种行为,但是在感情的驱动下,她会做出什么事来谁都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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