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简弋,你能跟我说说粤语吗?”
简弋听见这句话有点发愣,不过也没问为什么:“说什么?”
“读个《飞鸟集》?”这要求有点过分。简弋全然不在乎,本来叶凡都伸手把床头的书递上前去,他没接。
是了,他是背的下来的。
简弋就那样坐着,瞳孔不太聚焦,他说粤语的时候会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从第一首开始:“夏、天、的、飞、鸟,飞、到、我、窗、前、又、飞、去、了。”
叶凡就静静的看着他。
她总说简弋是诗人,却从没有任何一刻觉得,他比现在更像诗人。
放慢的语速,轻柔的语调,仿佛隔着这个不大的房间,看向远方的什么。眼里满是光,却不是床头的光。
他背完一首,叶凡看的入了迷,没有反应。他就开始背第二首。
第二首背完,叶凡终于说了话:“你现在写到哪里了呢?”
简弋:“三百一十三。”
叶凡:“这首是什么?”
简弋道:“上帝在我的黄昏的微光中,带着花到我这里来,这些花都是我过去之时的,在他的花篮中,还保存的很新鲜。”
叶凡问:“真的有上帝吗?”
简弋摇摇头,示意他不知道:“还听吗?”
“听。”
四点钟的清晨,清冽的嗓音带着粤语的腔调,就这样响彻在房间里。叶凡借着台灯的光亮打量他,忽然就开始后悔,为什么之前要把台灯调暗,以至于现在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模糊。
他就这样,从四点讲到五点、六点。外面的天光已经亮起来了,在窗帘的缝隙中打进来,可屋内仍旧是那样的狭小、昏暗。
叶凡也一眨不眨的看了他很久很久。
当她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心里只能说一句,糟糕。
人都是有趋光性的。她不例外。
简弋的声音,延续了这么久都不见沙哑。他像是恒停的,叶凡不闭眼,他就永远都会在那里,为她读一首一首的诗。
称不上什么浪漫,到更像是叶凡在借他的光取暖,仿佛身处神圣的寺庙。她想,其实简弋说的那些,并无道理。
真好,像梦里一样。
最后停在了六点半,再过半小时就要出发了。简弋跟她道别,要回房间收拾一下。叶凡点头。
除了刚刚的诗,这房间没有对话。在简弋走到门口的时候,叶凡叫住他。
“简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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