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浑审过无数个案子,他知道人参精撒了谎,人参精很怕纪长清,那种不由自主、无法掩饰的害怕。
为什么?
人参精又想往周乾身后躲,纪长清拂袖,挡住了他的退路:“为什么怕我?说。”
灵力一吐即收,可这短短一瞬已经足够人参精害怕到了极点,哆嗦着说道:“上,上师,身上那股劲儿也,也很淡,还有点,有点……”
什么劲儿,人的劲儿?纪长清冷淡着神色:“还有点什么?”
“有点像,像那个男人。”人参精结结巴巴的,不敢抬头看她,“也许是我弄错了……”
周遭有片刻安静,周乾留神着院里的动静,连忙小声提醒:“那人出门了!”
纪长清回头,看见男人迈步走出大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回头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纪长清身形不动,衣袖无风而起,化成一张与周遭环境毫无分别的帘幕遮住他们的形迹,男人定睛看了半晌,只见夜色寂寂,树梢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方才那突然生出的警觉一闪即逝。
难道他看错了?男人再看一眼,口唇轻动,忽地消失了影踪。
隐身术。
纪长清一掠而出,听见贺兰浑压低的声音:“道长!”
纪长清回头,看见他向她伸着手:“一起。”
方才人参精抛出那句话后她神色虽然平静,然而事出意外,她身边有个人商量着更好,贺兰浑借着树枝的隐藏探着头,唇边带着笑:“城里道路我熟,有事的话也好有个报信的。”
他笑容如此轻松,让纪长清心头淡淡的犹疑烟消云散,弹指给他贴上一张隐身符,轻声叮嘱:“别出声。”
她握着他的手落在方才男人消失的地方,大道上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男人隐藏得很好,可空气中细微的变动瞒不过纪长清,循着那点难以觉察的动静,不远不近跟了上去。
走过长街,穿过巷陌,漆黑夜色中道路更加难以分辨,贺兰浑的手指一直在她手心里轻轻划着,纪长清凝神分辨,他在写字,现在写的是十二横街四个字,他是在告诉她途径的道路。
纪长清轻轻握了下他的手,无声回应。
空气中细微的扰动突然消失,纪长清抬头,看见一带连绵的墙垣。
男人进去了。
手心里很快又写下几个字:周家别院。
纪长清听他提起过周家,徐敬的旧部下,前阵子刚把几个儿子全都打发出京了。
黑沉沉的院子亮起一丁点灯光,纪长清拉着贺兰浑无声无息来到窗下,听见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上师都筹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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