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是什么时候?他这口气,又不像是就这么算了。纪长清想要说话,余光里瞥见远处摇晃的灯火,附近宅院里捉“贼”的人终于追过来了。
“好吵,”贺兰浑轻笑一声,指指高处连绵的屋脊,“咱们上去说话好不好?”
纪长清握着他一跃,稳稳落在屋顶上,屋瓦一片压着一片,像不断头的鳞片,他此刻外袍没了靴子也没了,光光两只袜子踩了泥,蓬乱的头发烧糊了一片,分明应该是狼狈,然而他眼中又是春风万里,让她一颗心也不由自主跟着轻快起来。
弹出一张符纸在空中,待落下来时,便成了一张轻软的毯子,纪长清丢过去:“披着吧。”
贺兰浑伸手接住,又在她唇上一吻:“道长待我真好。”
将毯子抖开铺在地上,拉着她坐下,自然而然地便枕着她的腿躺进她怀里:“来得这样急,累不累?”
两三个时辰从长安赶到这里,的确是太急了,只是那时候心里没来由的担忧催着她,也多亏这点担忧,才让他极是来到。
纪长清垂着手,指尖轻抚他的头发,烧焦的边缘打着卷,末端蜷缩成极小的硬点,轻轻一捏就碎了,贺兰浑伸手握住她的手,懒洋洋的:“这下毁容了,还不知道多久才能长起来。”
有那么麻烦吗?纪长清松开他,指尖带着灵力拂过,烧焦的部分纷纷消失,重又长出粗黑光亮的头发:“好了。”
“道长待我真好,”他抬起身,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眼睛亮闪闪的,“这次是我请你来的,并没有禀报皇后,你别住宫里,去我家住吧。”
他仰着脸看着她,轻声解释:“你放心,我跟我阿娘不在一处住,她住清化坊,我住雒滨坊,那里挨着洛水,离入苑也很近,风景好地方也清幽,正适合你不爱吵闹的性子。”
纪长清垂手搭在他头上,思忖着没有说话,贺兰浑怕她不答应,连忙抬起身抱住她的腰:“你住进去后我来服侍你,保管样样都合你的心思,如何?”
他唇边带着暧昧的笑,又冲她眨眼,纪长清觉得好笑,点了点头。
“哎哟,”他往她怀里一躺,笑了起来,“可算把人哄到家里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他笑得那样灿烂,纪长清眼中不知不觉又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他好像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有他在的时候,便是天塌下来,也让人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纪长清抚着他的头发:“为什么着急要我过来?”
她微凉的手拂过,心里痒痒的,身上懒懒的,贺兰浑有些不想说话,只垂着眼皮,声音含含糊糊的:“东宫招揽了一些奇人异士,可能是对付皇后的,我得查清楚是哪些人,为着什么事。”
这些宫闱中事,上次来时她领教过,只觉得无趣。纪长清微微皱眉:“很要紧吗?”
“没什么要紧。”贺兰浑半边脸颊贴着她,玩闹似的蹭了蹭,“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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