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浑立刻躲闪,预料中的横飞扑地并没有到来,就见她怔了一下,抬眼看他。
凤目中带着疑惑,为她清冷容颜平添一分人间烟火气,贺兰浑蓦地想起三年前桃花丛中她绯红的脸颊,心中一跳:“怎么了?”
怎么了?纪长清沉吟着,禁制咒没有生效,为什么?
纤长手指捏成玲珑兰花,再次向贺兰浑施咒。
贺兰浑没有躲,他们离得不远不近,能看清她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她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让他再又想起那日桃花之下,她眼中荡漾的水泽,心里似是有什么抓着挠着,痒得出奇。
许久,纪长清抬眉。禁制咒的作用是将对方禁制在数丈之外无法靠近,可这咒术没有生效,生平头一次,事情不在她的掌控。
难道她施错了咒术?不可能,她从不出错。
纤手微扬,向门外侍立的宦官第三次施咒,呼!宦官被大力拉扯着踉跄向后退去,惊慌地叫起来:“纪观主,这是怎么了?”
纪长清向着他一步步走过去,每走出一步,那宦官就身不由己后退一步,纪长清停住了步子。
咒术没错,她也不曾施错,只是这咒术,对贺兰浑无效。
难道是因为媚狐珠?还是因为三年前那一夜?
“原来道长不想让我靠近,不过,”桃花眼中迸出一星笑意,贺兰浑靠近些,“皇后命我与道长一同查察此案,以后我与道长,怕是要常常相见了。”
纪长清神色冷淡:“我从不与人共事。”
“这次怕是由不得你了,”贺兰浑笑意更深,“道长,你甩不掉我呢。”
却见她修长凤目冷冷一撩:“是么?”
下一息,贺兰浑被一股大力挟裹着,嗖一声射向屋顶,砰!脊背重重撞上房梁,贺兰浑轻笑一声,随即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固定住,再也动弹不得。
纪长清迈步离开,在金身佛前仰头,搜寻那丝淡得几乎难以寻觅的焦糊气味。
贺兰浑便挂在梁上低头看她,现在他知道了,只要他离她足够近,她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上,就会流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有趣。
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纤长的身量显得异样娇小,黑云似的头发高高束起,又戴着一只碧玉冠,贺兰浑低低一笑:“三年前在骊山上,道长好像也戴着这只碧玉冠。”
第6章
那夜的桃花又出现在眼前,桃花中的她扯下碧玉冠,黑云似的长发披散下来,半遮半露她幼白的肩背,黑与白的对比如此强烈,从此后他那些最荒唐的梦里,总有一个披散着黑发的她。
律动,摇摆,缠绕他一身一手,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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