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半身伏下去,快要贴上地面,手臂挡着自己笑,一声又一声,声线略有些尖细,有种诡异的癫狂感,就在众人以为这种癫狂会被她放大的时候,笑声又戛然而止。
靳瑶直起身,漂亮的后背像是被雨水冲刷着的绿竹,笔直到让人有些羡慕。
表情管理控制的非常好,哪怕这么多雨浇下来,她也没有因为疼痛而不断地眨眼睛,而是坚持睁着,眨也不眨一下。
手指顺着脸颊,做了个上抚的动作,好像是傲气的人在抹泪,玉白的指尖从眼尾略过去,带走一点浅绯。
可是这漫天的雨,谁又能看见她的眼泪。
偏偏就是这个动作设计,让人好像被狠狠戳了一下心脏一样。
人都爱看反差,喜欢上位者放下身段,喜欢冷酷的人展现柔情,看高傲的人低下头颅。
导演恍惚着,听见靳瑶念台词。
她的台词像是专门练过,没有那种僵硬的念书感,却又字正腔圆,让人听得很清楚。靳瑶甚至还稍微改动了一下台词,低低呢喃着,像是在与自己说话,责备着她从前的倔强。
谢言修情不自禁地,又往监视器前凑了一些,像是要看清靳瑶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算了。”
这段台词以靳瑶的一声叹息结束,雨水将其稀释,如同拉扯她前十几年不被人理解的人生。
不被理解,那就别理解。
众人看着她从泥地里站起身来,雨水迅速将身上的泥泞洗刷干净。她仰起头,用脸去迎接雨水,鼻梁与眼窝处陷下去的地方,蓄了一小窝的雨水,又很快溢出来,仿佛要带走她所有的爱与恨,贪与嗔。
出画之前,靳瑶的最后一个镜头定格在她用手指勾着甩发的那一刻,发梢扬着雨珠,化作看不清的水刀,剜去她的清高与傲骨,染上锋利的美艳与风情。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只余雨水淅沥。
谢言修缓缓站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看着浑身湿漉漉的靳瑶朝这边走过来,所有关于角色的情绪和神情在一瞬间被她剥离,无论是谁,只要看她一眼,就知道现在的靳瑶已经出戏了。
场务一把将她搂过来,好几条毛巾伺候,像是裹粽子那样将她给围了起来,这回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个热水袋,塞到了靳瑶的手里。
靳瑶满足地叹息一声,“好暖和。”
导演神色复杂地从监视器上挪开目光,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靳瑶,良久,抬起手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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