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沉默以齐影晕睡过去而告终,曲雁将银针收起,感慨还是这东西好使,一扎便晕,着实有效。
人是睡过去了,曲雁到犯了难。
借着烛火映照,这软榻上只能说杂乱不堪,锦被与床铺上都染了污血不说,最要命的是他身上的衣裳,摸上去冰冷潮湿一片。
曲雁叹了口气,她将男人身上脏衣褪下,又把外衫脱下给他裹上,才将人抱回自己的屋子里,极有先见之明的寻了套自己的衣物给他套好。
不大合身,但好歹能遮身。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天色已近破晓,曲雁一夜未眠,半眯着眸子看向庭院,谷内起了大雾,这般氤氲的雾气,一会多半是要下雨。想起晾在后山的大片草药,她眉头一蹙便迈步离开庭院。
后山离曲雁所住庭院颇近,因此不多时便赶到。梁纪倩大老远便看见那模糊的人影,只是今日雾气大,可视的范围有限,她也不敢贸然喊出声,要是认错了就尴尬了,直到那三只犬畜的身影出现,她才坦然迎上去。
曲雁停下脚步,看着后山几十个弟子们披着蓑衣,有序的将地上的药材收起,心中所牵这才松了口气。
梁纪倩持油纸伞,特意绕开阿黄站在她身侧,语气奇道:“师姐,你怎也天未亮便来后山。”
“感受到雾气,便来看看情况。”曲雁撇向她,“是你让她们来收药的?”
梁纪倩笑意一僵,颇为不好意思道:“非也,是魏师姐夜半发觉有雾,猜到天气不妙,才唤了人来收药材。”
她口中的魏师姐名唤魏钰,依照顺序,她是药仙的第三个徒弟,也是谷中的三师姐。此刻亦举着纸伞走到曲雁身侧,她生的有几分狐狸相,语气吊儿郎当。
“师姐出关,我还未来得及贺喜呢。”
曲雁知晓她的性子,这些客套话都是虚的,“莫扯这些,你怎也大半夜不睡觉。”
魏钰眨眨眼,眼中滑过狡黠,“除了我还有谁半夜不睡,莫不是师姐你。”见曲雁撇向自己,魏钰才收敛起神色,颇为哀愁的叹了口气。
“还不是因为许粽儿,因我昨日在课堂上把他零嘴收走了,他便发脾气记上我了。师姐若是碰上他,记得帮我哄哄。”
梁纪倩在旁不适时宜笑出声,见两人同时向她看来,只摸摸鼻子,目不斜视朝前侧走去,边走边指挥她们如何摆放那些草药。
天上的雾沉下,幻化成丝丝飘雨落在身上,见曲雁手中无物,魏钰便将自己手中之伞遮在她身上,视线瞥过她衣角某处时不由顿了顿,半响后才幽幽开口。
“听人说师姐院里养了个病患,应是个男子吧。”
魏钰唇角挂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曲雁看向她时,那笑意立刻变得十分无辜,“师姐别如此看我,我只是猜测罢了。衣角染血,身上还如此香,若不是彻夜照料怎会如此,这让我不想歪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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