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屋静悄悄的,连敞开的窗扇弧度都未有变化。如她所想一般,他在服下药后便沉沉睡去,至今未醒。这也正好方便了她动作。
这三日里,曲雁每日都会来为他换一次药,而他除了第一晚有些许反应,其余日子都和死过去一般无知无觉,连呼吸都极其微弱,每次她都要把脉确认人还活着。
这么几次折腾下来,曲雁心中也清楚一些,他不是濒死虚弱,而是在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应是从小养成刻进骨子的习惯。
无论意识清不清醒,他都会如此。
她坐在软榻旁,再度将指尖搭在男人脉搏上,分明是炎炎夏日,他手腕却冰冷异常。
还未等她有下一步动作,便见平躺的男人睁开双眼,一眨不眨看向她,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没有半分疲态,看起来极为清醒。
曲雁神态自若,手中指腹向下压了压,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是一直没睡,还是刚醒。”
齐影本欲将手腕抽回来,可女人双指按的极重,他沉默半响,说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醉草对我无用。”
他从饮下那碗药时便尝出那股熟悉的味道,这本是一种用来安神助眠的普通草药,只加二钱便能对寻常人起作用。
可刚才那一碗,她至少加了五钱。
曲雁眸中极快划过一缕异色,接着便笑笑,“竟有人对醉草无感,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你如今感觉怎样?”
她将手收回时,齐影手腕处已留下三指泛红的印子,他垂头避过女人扶他起来的动作,强撑着自己坐起。
在挺直身子那瞬,曲雁眉头一皱,他腰间那道伤怕是又要挣开,真是愁人。
“你到底是谁,这又是哪?”
强撑着与她面对面,男人的声音明显比方才更虚弱几分,可仍定定看向她,试图从她神色中找到一丝破绽。
“你又问一遍。”曲雁无奈一笑,“你信或不信,我都是山野大夫,这是我家。”
齐影盯着她的眼眸,“我未见过着丝绸,用玉器的山野大夫。”
“今日你便见到了。”
曲雁噎回他的话,下一瞬他便咳起来,好似被气到一般,咳的直不起身。她瞬间便有些后悔,连忙一下下抚着人的背。
等他不咳了,又捂着胸口支起身子,那惨白的唇瓣染上点点血迹,看的人触目惊心。
“我睡了几日?”
“三日整。”
曲雁如实相告后,齐影垂眸将左手撑在床侧,感受着自己过快的心跳。怪不得他今日会醒来,马上又是一个周期,齐影沉默半响,抬眸看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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