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愔不顾一切地扑入树林,闪身消失在树干林立的阴影背后。那丧心病狂的毒枭却不肯罢手,紧跟着追进来——
“她是我最珍贵的杰作,我花了十年磨出的‘刀’!”神父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含在喉咙里,像是野兽隐隐的咆哮,“哪怕这把刀不怎么趁手,还几次三番割伤主人……我也没忍心跟她一般计较!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毁了我的刀!”
他胶质的靴底踩在落满树叶的泥地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沈愔已经消失不见,视野所及俱是隐隐绰绰的暗影,仿佛一把融化的刀锋,虽然失了实形,杀机却无孔不入地散入各个角落。
神父骤然止步,冷冷勾起唇角:“怎么,沈警官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就只会像耗子一样在下水道里打滚,连个面都不敢露吗?”
他连讥带讽的质问回荡在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里,连一点回响也没激起。
神父又往前走了两步:“沈警官,听说当初你落在玄阮手中,差点被活活剥皮,是Athena把你带了回来……你和她共处一室整整一个礼拜,怎样,那滋味是不是很销魂啊?”
他余韵悠长的话音里在荒林深处四散回荡,碰出一串鸟鸣清幽的回响。
“……知道十二年前,我为什么会一眼看中Athena吗?”神父弯下眼角,浮现出一抹隐晦的笑意,“十二年前,她还是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就懂得挖陷阱坑‘猛兽’——她借了我的手,将害了她老师的那帮小崽子一一铲除!”
“其中一个机灵些的,发现了其中的蹊跷……那小崽子在仓库里放了引火的燃料,本想把Athena引过去,谁知Athena在屋里设了机关,那小崽子没留神触动机关,引发仓库大火,想逃出去时,才发现仓库的前后门都被反锁了。”
“等我赶到时,那小崽子已经不行了,整个人烧得焦炭一样,一条枯枝似的胳膊从门缝里探出来,拼命拍着门。而Athena……她就站在门口,小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眼睛死死盯着那焦炭似的人影,嘴角却挂着笑意……”
不知藏在哪处阴沟里的沈愔被他绘声绘色的描述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一刻我就知道,她是天生应该站在黑暗里的人……她身上有某种吸引人的特质,只要稍加打磨,就能锻造成一把开山劈石的利刃,”神父淡淡地说,“可是因为你,这把无坚不摧的‘利器’却甘愿折断锋刃,成了一堆毫无用途的废铜烂铁!”
“为什么……沈警官,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来坏我的好事!”
不知从哪扫来的山风回应着他近乎声嘶力竭的质问,卷起密密麻麻的枯枝败叶,劈头盖脸地打在身上。神父冰冷的目光逡巡着每一处可以藏人的角落,稍有风吹草动,子弹立刻追魂索命地赶上前,打出一串山河大地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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