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绍伟挠了挠头:“因为尸体一直泡在浴缸里,死亡时间可能会有误差,法医初步判定是在昨晚十点到十一点之间。”
两人一问一答十分自然,显然颇有默契。许舒荣抱着小本本,屏息后退半步,突然发现分局探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发聚集在洗手间门口,排成只在迎接上层领导视察时才有的整齐队形,有志一同地伸长脖子——瞻仰传说中的市局刑侦支队长沈愔。
许舒荣又往后退了两步,和一个分局探员头靠头肩并肩,小声道:“沈队一直都是这样吗?”
分局探员把声气压到最低,做贼似地说:“可不是,整个西山市的警界都知道,沈支队最难打交道,谁的情面都不卖,他……”
分局探员的小道消息刚广播了一半,只见沈愔忽然站起身,他赶紧“嘎嘣”一下闭上嘴,假装方才八卦上级的那位只是和他共用一具身体的二重人格。
普通探员可以怂,分局副队却不行,他一边在心里给自己猛打气,一边勉强扯出一张笑脸:“一桩自杀案,想不到还惊动了沈支队,真是不好意思……”
沈愔转过头,淡淡截断他:“这不是自杀。”
分局副队:“……”
丁绍伟:“……”
这个耸人听闻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等等,您先等等,”分局副队语无伦次道,“怎么会不是自杀?我们已经勘验过先查那个,根本没发现第二个人的痕迹啊!”
沈愔没有情绪波动地看着他:“这正是最可疑的地方。”
分局副队顶着一脑门问号,满眼懵逼的和他对视。
幸好沈支队虽然七情不上脸,脾气却还算温和,耐着性子跟他一样一样说明:“你们勘验过现场,应该注意到,死者不是一个人居住。”
丁绍伟心头咯噔一下,终于意识到从方才开始就驱之不散的异样感从何而来了。
这房子原本是一套简单的一居室,却被非法隔断硬生生拆成两个房间。乱七八糟的架子上摆着两套洗漱用品,两幅摊开的被褥还没来得及叠整齐,种种迹象表明,这屋里的住户是两个人。
——死者还有一个室友!
“住客有两个,如果死者真是自杀,洗手间里也应该留下两个人的指纹,为什么现场只发现死者一个人的指纹?”沈愔说,“有的时候,越想清理痕迹,就越会留下欲盖弥彰的破绽。”
分局副队有点不服气,梗着脖子跟他强辩:“也许是死者前一天刚清理过洗手间?总不能单凭这一个疑点就认定死者是被谋杀吧?”
沈愔不动声色地转过目光,直到分局副队被盯得缩起脖子,才不疾不徐地说:“确实有这个可能,但加上死者手腕上的伤痕,就基本可以判定这是谋杀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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