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我们的故事恐怕没有那么典型。”
Han在她身边坐下,安慰道:“别放在心上,住在这里人脾气都很怪的。”听起来像玩笑,却也是实话,因为他自己也曾对他爱的人说过许多残忍的话。
他的话引得她笑起来,那笑容使他愈发觉得她似曾相识。
“可能我根本不能有朋友吧,”她说,“Ming人不错,至少在她不觉得饿的时候是很讲道理的。我离开家之后,她是第一个……”
“第一个什么?”
“我不知道,说不清,”她想了想,“在Ming之前,我身边全都是些过路的人,遇到一次,就再也不会见面了。或者是工作上认识的人,没有任何其他的瓜葛。但她一头扎进来,就好像小孩子捏着鼻子,闭着眼睛,一下跳进游泳池,叫我措手不及,没办法拒绝。”
她回忆她们第一次一起工作,结束之后,Ming突然叫住她,要和她一起走,去吃夜宵或者喝点什么。Ming脸上的表情让她喉咙一下子发紧,她说自己早已经不习惯与人形影相随,Ming让她受宠若惊。“我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拒绝她,说我约了男朋友,他很难看见不得人?我没办法对她说不,只能对自己说,管它呢。”她笑着告诉他。
“为什么要强迫自己拒绝呢?”他这样问,心里却知道自己很多时候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Life is short, Love only lasts for an instant,”她开玩笑似的援引《卡门》中的那句话,“当一切结束时,我不想让太多人难过。”
“那夹在你们中间的那个男人呢,你不怕他难过?”
“他跟我在某些方面很像,”她想了想,慢慢的回答,“他需要girl friend experience,而我需要boy friend experience,各取所需,就这样简单,只可惜作为假恋人我们两个都很不称职。而且,他看上去像是一个不会被伤到的人。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心。”
“没有人是没有心的。”他用一句拗口的话纠正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挑衅:“我就没有。”
他不懂那句话的意思,只是说:“毕竟她愿意见你了,这是个好开始。”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伸手拍拍他肩膀说了声谢谢。
他们在晚餐之前道别,他终于问起她的名字。
“G,他们都叫我G。”她回答,“你呢?”
“Han。”
“很高兴能和你聊天,你很会开导人。”她评价道。
“久病成良医,defense mechanism,reaction formation,projection,hallucination and trauma,弗洛伊德的那些东西我多少也懂一些。”他笑着说道,“但我才是那个住在精神病院里的人,下一次应该是你来开导我了。”
G离开之后,Han花了很长之间反反复复的回忆那个下午的所有细节,他惊讶自己同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许多话,而且还开玩笑了。有那么短短的一瞬,他想到医院之外的生活,朋友、恋爱、工作,心里升起一丝怀念,但对于他这样一个病人来说,一切都太急促也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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