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她又想起他们之间的那些对话,在香港,在纽约,在迈索尔,想起那个深夜,她突然明白他是她此生第一个爱上的。“人们爱上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却又是另一些”,不知在哪里,她读到过这么一句话。当时的她,还有叶嘉予,差一点就要成为活生生的例子,那种近似于绝望的感觉,她永世难忘。
而这一切蹉跎辗转的经过,都是因为他,郁亦铭!
她自己也知道这么说有些不讲理,但她就是不想再讲道理了 !
好像过了许久,他才在她耳边道:“那个时候,许多人对我说,你只有十几岁,你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们指一条路给你,沿着这条路走,无论名还是利,都不是问题。”
她静静听着,突然想起那个故事——沿着脚底下这条黄砖路走吧,你会到达翡翠城。不知经过怎样的抉择,他终于没有走那条飞黄腾达的路,却还是到了比翡翠城更远的地方。
“我花了那么多年,想证明他们错了。”他继续说下去,“结果却发现他们说得没错,我这个人,的确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十几岁的时候不知道,现在还是这样。”
“那你以后怎么办? ”她埋头在他肩上,蹭掉眼泪,吸了吸鼻涕,嘟嘟囔囔,“决定跑来连累我? ”
“只除了一件事,他们没说对。”他在她耳边笑。
“是什么? ”她明知故问。
他又拥紧了她,深呼吸一次,回答:“我知道,我要跟你在一起。”
“你不是说走了吗?”她问他,尚不肯定这是不是她的幻觉。
他却不回答,还反过来怪她:“你不跟我走,我怎么知道要到哪里去? ”
好像就是这句话把她套住了,她又想起被冯一诺引用过的那句话: When I love someone, she/he will be where I live, how I spend a day.
他当真这样想吗?她不知道。
十四.上海,还是在上海,多年以后。
这一阵,章隽岚过得并不好,工作上的压力只是其一。
岁数早已经挂上三字头,她总算也有了一间两面都是窗的办公室,望出去便是黄浦江,磨砂玻璃墙上挂着镀铬的铭牌,刻着她的名字,July Zhang,还有个秘书坐在门口,十分体面。
新来的秘书二十五岁,跟她当年在香港时差不多年纪,也是个丢三落四毛手毛脚的主儿,就连起个英文名字也不像样,叫Juicy。
中午,冯一诺过来看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便偷笑。若是平常,隽岚也就忍了,最近心情差,瞧那笑也特别猥琐。一诺约她吃饭,她也说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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