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样?”他打断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等她对自己的评语。
她一时间竟说不出,只能含含糊糊的描述:“一时在这里,一时又在那里,做做这个,再做做那个,要是你五岁的时候就是这样,我外婆肯定又要跟你讲《龟兔赛跑》《小猫钓鱼》的故事了。”
那时,郁亦铭常到她家去玩,两人对面对坐在一张小圆桌边上写字画画。女孩大多比男孩早慧,她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都又快又好,两人每次比赛都是她赢,小孩子赢了总是很得意,她最喜欢在他面前显摆,他不服气,就去找她外婆,直接挑战比赛规则:为什么一个字要写十遍?为什么画的画非要跟书上的一样才算好看?还有我们是中国人为什么要学英文?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总之是许许多多的为什么。
或许,只是或许,他还真说对了。他从小就跟她不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似乎许多事都变了,但其本质却始终不曾改变。
“一辈子很长的,你考虑清楚没有,真的要这样过?”她又问他。
“是啊,一辈子是很长,如果我能活八十岁,花几年时间晃悠也不过就是一转眼的事情,为什么要纠结这么多?”他自以为很有道理。
“可是别人都在读学位找工作结婚生小孩儿,时间宝贵,你不觉得自己浪费?”
“哈,刚还说一辈子很长,一会儿又短了?”他找她的碴儿。
她笑,索性投降了,作势拿出钱包,拍出一张钞票,说:“我说不过你。赞助你一百块,去找个心理医生聊聊吧。”
“我病得重,一百块哪里够?”他也同她玩笑,“医生看见我肯定会说,你,来得太晚了,如果是十几岁,可能还有机会能治好,现在年纪这样大,已经没救了。”
“啊呀,那怎么办?”她假装听到噩耗。
“不是早跟你说过,’他看着她回答,“我得找个人给我做主,时时告诉我怎么做。”
她愣了愣,终于还是躲过他的目光,又低头喝酒。
如果他们现在还是十几岁,一切可能完全不一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忍不住拿他与叶嘉予比较,仔细想起来是有些奇怪的,她从来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过,或许是因为他们简直就像从两个世界走出来的,而且,还是两个永远不会相交的世界。
正如郁亦铭说过的,叶嘉予是个有担当的人,他把一切都背负在肩上,塘厦那个大家庭,甚至还有薛璐,他们的期望便也是他的期望,他们的困境也是他的困境,所以他才那么忙,那么累。
而郁亦铭却恰恰相反,他是活的最轻松的人,可能是打算走得很远,他总是轻装上路,什么都不带,谁都不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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