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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我帮你,这样可以快一点。”她解释。

大孩子怔了怔,这才松了手,让她把小的抱走了。

那是个一岁多的小女孩,身体软软的,却也沉甸甸的。直到这时,钟欣愉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虚弱了,只能用胯骨顶着借力,再空出一只手,想牵牢大的那个。

但大孩子甩脱不要,说:“你别拉我,我肯定跟着你,我不会让你把妹妹抱走的。”

混乱中听见这句话,钟欣愉竟笑了一下。这份混迹于市井的怀疑和老练,让她觉得熟悉。

好不容易进了防空洞,大孩子熟门熟路,挤到一个角落,又把妹妹接手过去,席地而坐。

炮弹落下来,时远,时近,像是隆隆的滚雷。防空洞也跟着在震,昏黄的灯光随之明灭。后来干脆停电了,煤油灯被点亮,有人靠墙抱臂站着闭目养神,也有人从口袋里拿出扑克牌来打,早已习以为常。

但孩子不一样。小的那个吓哭了,大的起身,抱着她掂着,哄着,说:“妹妹不哭,妹妹不哭……”

旁边有个护士认得这两个孩子,努努嘴,对钟欣愉说:“父母轰炸死了,就剩下她们姊妹俩,在医院住了好几个月。平常有人看她们可怜,就给点东西吃,夜里睡在长凳上。我们也不好赶她们走,实在是没有地方去……”

钟欣愉听着,才知道大的这个也是女孩。头皮上有疤痕,头发应该是治伤的时候剪掉的。

她摸摸孩子的手,问:“你冷不冷”

大孩子躲开她,摇摇头,满不在乎地瞟了她一眼。

就是这眼神,又让她觉得熟悉。

从防空洞出来,天都已经黑了。护士,医生,再到院长,她在医院里找一个能负责的人,说想要把孩子带走。

其实并没有人可以负责这件事,他们只是觉得她奇怪,因为她看上去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直到她拿出她在财政部的职员证。

护士相信她了,却又为难地说:“大的那个大概不肯,我去跟她好好讲讲,妹妹有地方去也是好的……”

钟欣愉这才反应过来,人家以为她只要小的那一个。现在这样的年月,这的确是更合理的选择。

但她还是开口解释:“我是说,我想带她们两个一起走。”

在重庆休假的两周,钟欣愉租了一处房子,雇了一个保姆,然后把那两个孩子接过去住。她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大孩子回答:“老大,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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