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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绝望地是,他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我还会好吗?”卫思白坐在轮椅上,问跟来英国的朋友林小鱼。他总是会悲观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好成为残疾人的准备了。

“卫思白,你当然会好,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你也一定要相信自己。”

他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为什么出的车祸?我想知道细节。还有,我是不是有女朋友?”

林小鱼推着轮椅回病房,帮助卫思白坐到病床上,不辞辛苦地帮他脱鞋,盖被子,“卫总不都说了吗,你回家的路上,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更多的细节……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回想到女朋友,你想起什么了?”

卫思白摇摇头,“没有。”虽然如此,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开始偷偷回忆过去,试图将碎片的记忆连贯起来。

卫思白没有成功,反而深受动脑的反噬,头疼症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坐了半年坐轮椅才站起来。可头痛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日渐加重,夜夜折磨着他。痛、烧伤的火辣、下肢的无力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没有希望最是绝望。

全身检查一遍又一遍,脑部CT拍了不知多少次,医生查不出问题,同样的建议他不知听了多少遍。

“头很疼,”卫思白趴在床上,丝毫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喜悦,一遍遍的、毫无恢复可能的头疼控制了他的身体,他的所有意志,作为一个成年的男人,他因抽筋一样的头部的持续疼痛而泪流满面,因日复一日、毫不停歇的折磨崩溃大哭。

他流着泪,“我不想活了,真的真的……不想活了。”

卫思白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千篇一律的鼓励,没有人理解他的痛,也没有听他的诉求,更没有人同意他一心赴死的请求。

卫甜只是流着泪,求他忍一忍。她不忍看他受苦,求着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

卫思白安静地睡了,梦里,疼痛其实并没有放过他。如若唯有死能令他解脱,没有母亲的阻止,卫思白相信,他会义无反顾地了结自己。

后来,卫思白再也不去回想以前的事了,脑海深处的影子被他藏到心底。直到,母亲的暗示。

“头还痛吗?”

“不痛。”

“走路习惯了吗?”

“习惯了。”

“你是不是想出院?”

卫思白眺望远处的夕阳,刚要出神,他收回了目光,看着卫甜,“我可以吗?”

“当然了。”

卫思白终于笑了,牙齿亮白白的,“那我准备一下。”

“你心里是不是想着一个人?”

卫思白停了一下,“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你已经康复了,能吃能喝能走也能跳。妈妈想提醒你的是,你要能“看”,看看这一年谁在照顾你,谁陪在你的身边。”

“我知道,”卫思白说,“我很感谢您,也很感谢小鱼。”

“只是感谢么?”

卫思白不出声了。卫甜继续说道,“以前不告诉你太多车祸的事、以前的事,是怕你身体受不了。现在,你不记得没关系,忘了小鱼也没关系,她一直在你身边,你以为你们之间,就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吗?”

“我们以前认识吗?”他试探道。

“不仅认识,还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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