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朗走到她背后,环住季长善的腰腹,脑袋垂到她脖颈边。季长善用筷子拨弄鸡蛋,问他母亲怎么样了。彭朗实话实说,季长善摸摸彭朗的脸颊,也没说多余的话。
吃早饭的时候,彭朗没什么精神,此后一个多月,他一直这么消沉。
彭朗白天照旧去上班,每天早上起来,季长善几乎都会帮他刮胡子。
每次刮之前,季长善都担心刮胡刀上沾细菌,她先用滚水烫一下刀片,再拿酒精消毒。彭朗倚在沙发背上,安静地看季长善如何帮他刮胡子,看着看着闭上眼睛,眼皮总有些泛红。
季长善不知道彭朗哪一天能好起来,却知道这事儿急不来。
夜里两个人睡在一起,彭朗只是抱着她,跟小孩子抱睡眠毛巾一样,单纯摸一摸她的后背就入睡。他睡着了,季长善伸出指尖画他的五官,从发际线画到下颌线,轻轻地、悄悄地,从来不打扰他。
季长善总希望彭朗能像过去一样,亲这里摸那里,这样或许就代表他有所好转。她日复一日地观察彭朗,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彭朗发现季长善最近话很多,连中午吃了西红柿炒鸡蛋都会跟他说。
她说话的时候,通常兜很大一圈,最后总落脚在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彭朗明白季长善为他担心,他开始进行自我审视,发觉自己无法控制悲伤。他越来越想站到窗边,扫一眼楼下的地砖,又退回去。彭朗一个人去看了心理医生,对方给他开了相当剂量的药,彭朗设置无数个闹钟,很怕自己忘吃哪一粒药,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控制。
他跟季长善保证了不撒谎,也对她说自己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她身边。他不能食言,否则天打雷劈,否则季长善一定会伤心。
彭朗瞒着季长善吃药,不知吃了多少粒,十二月中旬的某一天,彭朗坐在办公室里向窗外看,远处高楼林立,有几棵渺小的树干,他静静看着,很久以后,仿佛听到鸟叫,天空似乎有变蓝的迹象。
当天夜里,季长善像往常一样,等彭朗睡着了,小心翼翼地描摹他脸部的轮廓。她才捋到彭朗的眉尾,这人忽然睁开眼睛,季长善心里一惊。
他亲上来,带着三五分热烈,季长善反应过来彭朗在做什么,心脏狂跳,身体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主动地迎合。
她捧住彭朗的脸颊,咬他的下唇,他鼻尖抵住季长善的鼻翼,气息扑出来,交互着,季长善搂紧彭朗的脖子,上半身一倾斜,把他平铺在床单上。
季长善回想着彭朗教给她的技巧,混乱中照葫芦画瓢,半分不熟练。她锲而不舍,努力尝试,舌头常常转不过劲儿,门牙有时会磕到他的。彭朗双手箍在季长善背后,眼睛总要睁开,细细描摹季长善的眉眼。
她捂住彭朗的眼睛,含混地叫他不许看,彭朗这一个多月里第一次笑出来,笑完了,又不知道为什么想哭。
他接受着季长善笨拙的抚慰,动情时,抬起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不断加深口舌的接触,近乎无度地索取。季长善吃不消,头脑渐渐眩晕,只能交回主导权,任由彭朗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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