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善上了专车,司机在抽烟,烟气呛得她咳嗽两声。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敲打下月工作计划。
写了两段字,她忽然觉得刚才那阵烟太呛了,呛得眼泪骨碌碌往外滚。
她没哭够,上级的工作电话却打断了她的情绪。
雨还在下,她拎湿透的西装外套盖住头顶,到出租屋门口的便利店买了包最便宜的烟。
烟极为劣质,还没抽进肺里,刺激性与杂气就让她接连咳嗽。
眼眶终于呛红了,她又抽两支,噼里啪啦掉了会儿眼泪,那天晚上睡得比往常任何一夜都好。
季长善后来再也没抽过烟,甚至眼泪干涸,清醒的时候从未想到哭泣。
二十三岁生日过后的清晨,季长善早起下楼,买了碗滚烫的豆腐脑,放许多勺辣椒,从此与激烈的饮食相伴,每吃一口,就回想一遍人生中最难过的事,身心的双重刺激让季长善迅速坚定生活的奔头。
愿望强烈,足以每时每分都为之奋斗。
季长善的晋升,势如破竹。她必须赚钱,赚够了还债,堵住季晓芸的嘴,还得在绛城买房落户,再也不用跟那家人挤一个户口本。
她还得对自己好一点儿,搬出那乱七八糟的出租屋,每天回家都打专车,再得购置几套像样的护肤品和衣服,回季晓芸那儿甩现金,必须要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叫嚣:“你不是永远说老二比老大好么?长相是这样,性格是这样,连飘渺不定的前途都言之凿凿,说姜长乐比我有出息。你睁开你的老眼看看,到底是谁容光焕发,到底是谁前途光明,铺着金子!”
季长善出神望着袅娜的烟气,心颤抖片刻,彭朗在她身边又点一支烟。
十一点了,她叹出一缕鼻息,跟彭朗告辞回家。
他起身送她,走到玄关,忽而问季长善记不记得他们以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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