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日本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大批量浮世绘,高价转卖到巴黎。财富的积累几乎在转瞬之间,他眼光放得长远,活用资本挑选巴黎最富有潜力的印象派画家进行长期合作,趁着美利坚的新兴财主还看不懂古典艺术,又把多描绘日常生活且色彩绚丽的印象派画作倒卖至美国,发了笔巨财。
从石渐青的曾祖父起,石家就专门做印象派油画。她熟知家族历史,却否认浮世绘的价值。这些锦绘从木版上拓下来,被红灯区的嫖客踩在脚下,尽管画上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与之交往也需高等礼仪,然石渐青鄙视出卖身体的女人,她们的出身太不堪,枉费笔墨纸张记录容颜,她也一并憎恶了植根于尘埃的浮世绘画作,从美人画到风景花鸟画,无一不排除在视野之外。
彭朗曾轻描淡写地提及他母亲厌恶浮世绘,方才跟季长善共赏春夏风俗画,便不是出于糊弄他母亲。季长善脑筋转得十分快,轻易就识破彭朗存了别的心思。只不过他为什么三番五次留她待一会儿,季长善说不清。
像他那样家里摆春画的,应该到处找女孩儿陪他看画吃饭吧。
季长善没回应彭朗的夏后邀请,收起笔记本电脑告辞。
翌日上班,红果和朗郁达成合作的消息遍布全网,远方市场部和销售部召开组会,讨论全力推行B计划。
季长善早料到红果会选择朗郁,两个月来反复钻研朗郁的发展经历。这竞品公司走的是“城市包围农村”路线,凭借彭氏的人脉资源顺利攻占各大酒店与轻奢品牌,随后逐步拿下绛城的中小型精品咖啡馆的供豆权。
与之相比较,远方过去未曾与奢侈挂钩,缺乏类似彭氏酒店的高端资源,照搬照抄朗郁的策略铁定翻车。
她采取反向思维。
今年的年中总结里,中小精品咖啡馆的需求占绛城市场份额的百分之六十。这些小作坊暂无自主烘豆的技术与经济实力,从大公司进货,一看豆子质量,二看价格是否漂亮。远方的咖啡豆品质过关,最大的优势在于降价空间足够,如果凭借稍低价位挤掉朗郁在这类市场上的份额,远方的新品上市便打了个翻身仗。
季长善很早就派下属走访目标群体,四成的经营户在听过远方的报价后,当即倒戈;三成稍显摇摆不定,是下阶段工作的重点突破对象。她讲完自己的工作计划,解散会议。
杜凯跟在她身后出了会议间,即使发觉季长善脸色不妙,依旧嘚啵嘚一路,讲些低于幽默水准的笑话。季长善斜去眼刀,杜凯自动拉好嘴上的拉链,沉默片刻,从乱七八糟的文件夹里翻出两张脱口秀专场的票。
“不就少签个单子嘛,be happy。”
季长善抱着笔记本电脑,兀自往前走,“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这话可就伤人心了啊,Aurelie。”杜凯把票夹进她笔记本的缝隙,“现在talk show的票可难搞了,堪称一票难求。黄牛就是那眼睛长脑门儿上的大爷,出价低的都入不了他老人家眼。我大方,送你两张票,去跟那Bentley享受一下幽默的洗礼。不用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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