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冷的风自北面刮来,卷起许多落叶,满树梨花瑟瑟地抖落一地花瓣,空中落着些细微小雨,让人遍体生潮。
她一路循着记忆,躲躲藏藏找到了镇妖阁。
一方湖水中央矗立着一座高似塔的旧阁,其上贴的符纸,画的封印数不胜数。
旧阁之上,一颗晶莹的引雷珠正莹莹发亮,浓密的阴云自四面八方聚集而来,黑云中间时不时落下一两道细细的闪电,似乎在蓄力。
小小湖泊,在狂风的作用下一浪未平一波又起,黑绿的湖面深不见底宛如藏匿巨兽的深渊。
几十个身着派服的长老高手分散立于镇妖阁百米外的周围,如一个人形圆罩把阁包围起来,凝眉望着阁上情况。
白喻在远处探头探脑,依旧看不见阁里柏子仁的状况。
她找到银陵的位置,御剑到他身后:“师尊,我有话要说。”
银陵侧头,发现是她,二话不说就要捆了她。
她闪身躲开,冷静开口:“我与柏子仁结过灵契,他若死,我必亡。”
银陵执锁的手一顿,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白喻趁他失神,转身拼了命地往镇妖阁飞去。
“拿下她!”
距她最近的几个长老立马追过来,眼看要抓住她。
“砰!”头顶一道响雷炸开,几个长老顾忌明雷,慢了一瞬,白喻趁此机会扭身溜走,眨眼便钻进镇妖阁。
银陵满目失望,情绪复杂。
缓了几瞬,他沉淀下情绪,率先向引雷珠发动灵力,高声道:“白喻欺师灭祖,助纣为虐,不知悔过,今日起,银陵与白喻断绝师徒关系!”
十六已经必死,他必须把她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对十六,他问心无愧,也仁至义尽。
思至此,银陵忽然想起十三年前第一次见十六。
她那时只有五岁,梳着圆圆的包子髻,整个娃娃瘦得皮包骨,却仍要把手里的一块点心掰开分给他吃,他把她抱起来,她还脾气颇大地蹬他。
银陵修行千年,还从未有人敢蹬过他,五岁的十六是第一个。
从此以后,她做了很多第一个。
她会在他生气时,去说笑话逗他;会毫无顾忌地摸他的胡子;会当面说他太过古板;会在他受伤后,为他闯冥渊取灵药……
她这般鲜活,是银陵千年按部就班的生命里短暂的异状。
但,也仅限于此。
现在想来,十六就像一捧握不住的沙,总能从指缝间溜走,风一吹就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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