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不甘,登时立起来与你对质:“戚寻筝,你有没有人性?这是你的骨肉啊。”
檐外雨雪霏霏,你动作熟练地为了紧一紧衣袍的白狐毛交领:“你身子不好,岂能再遭一回那刻骨的罪?”
我不由自主握紧了青紫的裂纹茶盏,摇头道:“可这是条活生生的性命,你要生生了断了它?”
你不容拒绝地揽过我的肩:“听我的,我让人给你抓一副汤药,趁它没有知觉,早些结了。”
我红了眼眶,气道:“你的狼崽子都过了三岁生辰,我身子早就养好了。总之,我不许你如此伤天害理!还有,这个孩子来得阴差阳错,究竟怪谁?倘若不是你在湖州忘了让人备下药,我怎么会怀上!”
你有些无奈,美眸泛起危险的光:“鹤郎,我心疼你,你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呢?”
我越想越委屈,一脚踹向桌底下的狼崽子:“好!你心疼我,我也心疼自己!既如此,赶紧把你这磨人的小猢狲弄走,我伺候不了她!”
你本就动了怒,见钗儿这般顽皮,登时要向她发作。好在钗儿反应迅速,连滚带爬地往院子里逃遁:“我是无辜的不要打我呀啊啊啊啊!”
哪怕有如海深情,这妻夫之间真正过起日子来,也有些磕磕绊绊。你我之间有了龃龉,通常都是这一回你先服软,下一回我再认错,床头打架床位和,没有过夜的仇。
我端了一盏虾仁豆腐羹迈入房中,轻声道:“妻主,饿了吗?”
这句话的背后的意思是,你别动气了。
你行云流水地放下擦拭的银匕首:“饿了。”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我不动气了。
我主动躺进你怀里献媚,伸手喂你吃汤羹,做出一副贤惠的模样:“正是因为这孩子是你的,我才不忍心舍弃。妻主,它是你我的骨肉啊,倘若它连来到人世间的机会都没有,那该多可怜?”
蒙昧烛火中,你神情缱绻地环住我的腰肢,贴耳私语:“世上哪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可对我而言,你比孩子更重要。哪怕牺牲这孩子,也不愿你受半分煎熬。”
我心下酸涩,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将下巴往你肩头蹭去:“寻筝,我求你。”
求你求了小半个时辰,费了多番唇舌,你也不肯松口。
最终我退了三步,你才勉强答应将孩子留下来。退的第一步是怀身时好生将养,日日唤大夫来请平安脉;第二步是以自身为重,倘若再遇到诞下钗儿时保大保小的危险,先舍弃孩子;其三便是生下这个孩子后,我服下绝嗣汤药,再也不要孩子了。
只要你肯留下我腹中骨肉,我什么都肯应承你。
你无奈地为我掖了掖明黄撒花衾被,怨怼道:“你非要留下它,我也拗不过。”
我依偎入你绵软的□□:“我就是喜欢孩子,难道你不喜欢?”
钗儿是姑娘,戚家已有传宗接代的香火,我私心里盼着腹中这胎是个贴心的男孩儿,莫要像钗儿一样顽皮吵闹,惹我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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