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帐掩,鱼水欢。
那日罢朝之后,冷画屏请我去她府上品茶清谈。
我倒也不客气,直接坐在玫瑰椅上给自己倒茶喝:“唠嗑儿就说唠嗑儿,道什么品茶清谈。醉欢说得对,你们文臣都有病。”
画屏今日梳了梅花髻,只在髻侧饰以琉璃水玉雕成的叠瓣花枝,垂着细细的珍珠穗。她姿态闲雅地煮着敬亭绿雪(1),调膏击拂。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
画屏摇头道:“你也被醉欢带偏了,说起话来,一股契北的碴子味儿。”
我二人说笑间,从书房外走进来一位墨蓝衣袍的小郎君,郎君衣饰华贵,峨冠玉带。且他身后跟着两个捧茶点的小厮,一望便知此人身份高贵。
小郎君得体地盈盈一拜,奉上几碟茶点,色色精巧爽口。那小郎君含羞笑道:“妻主与客清谈,我怕贵客喝不惯苦茶,故送些点心来,贵客不要嫌弃才好。”
原来,他便是画屏的夫君梁氏。
原来,画屏终究娶了梁氏。
小厮们将枣泥山药糕、纱笼小酥肉、梅花暗香汤(1)等吃食搁在案上,暖香之气袭来。见郎君如此体贴,画屏执茶的手一顿,抬眸道:“你费心了。”
梁氏摇摇头,属于少年郎的翦水瞳子仿佛两汪水晶:“妻主何须客气,侍奉妻主,是天地伦常为夫之道。”
两人的相处既不过分冷漠,也不过分亲昵,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遥遥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梁氏并不多留,道了万福便退下了。
我道:“眼下你们如何了?”
暗香汤中梅花荡漾,画屏轻轻摇头:“还能怎么样呢?相敬如宾罢了。难道还奢求举案齐眉吗?”
我又道:“那你想她吗?”
画屏拨弄着筅:“也不知她如今在何处逍遥。”
我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这身边一少了她,总觉得缺了什么。”
画屏递给我一盏新茶:“缺了什么?”
“缺了一个欠揍的。”
画屏:“……”
入夜,我坐在鄞都最高处数着星辰。
江浸月使了轻功越上华檐,行礼道:“高媛。”
我偏头看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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