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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吞并楼兰是迟早之事,届时定有兵卒恶战,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郎君只能是殃及的池鱼。

她宁愿给他们一个痛快。

我悲从中来,女儿好战,郎君何辜?

夜半时分,我常常午夜梦回,醒也想你,梦也想你。

梦里的你我尚小,犹是黄口小儿,言笑晏晏。你照旧穿着那身讨喜的鲜红麒麟圆领锦袄,像一片红云撞入我眼帘。

我无端觉得委屈,便靠在你怀里说:“等你长大了,我们可永远别分开了啊。”

你捏一捏我的面颊,认真道:“自然自然,本姑娘不是都答应娶你了吗。”

下一刻,你扣住我十指,触感温润,掌心骤暖,瞬间融化了指尖的小寒酥(2)。

我窃窃道:“那……你娶了我之后,得保护好我,不能让别人欺负我。”

一低眸,便能看到你的手。明明它只属于孩童,却无端令我觉得安心。

你圆乎乎的眼睛透出几许坚定:“你别怕,有我呢。”

听到这信誓旦旦的六个字,我无比满足地闭上眼眸,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忧心。你我二人相依相偎,仿佛一对泥巢的乳燕。

我轻轻说:“我想吃云腿春饼了……”

你把眼眸都笑弯:“好。”

然而这一声“好”字尚未落地,我便骤然醒了过来。对寒窗,空思量。

倘若此生你我再无缘相见,我死在西域,魂也要归往故里。下半辈子,我不许你娶旁的小郎君,不许你用云腿春饼哄他们笑,不许你与他们生儿育女、子嗣绕膝。

我要你,一辈子都记得我。

翌日山中围猎,楼兰女帝令丽喀丽娅出席其间。听到旨意,丽喀丽娅倚着壁龛微微一笑,叹道:“楼兰已经回天无力,国之不国,家之不家,他们怎么还有心思在此醉生梦死?”

殿内所有人都不敢接话,只是摸摸收拾围猎的衣装。

须臾后,其玛屈膝捧过一身祖母绿的骑射劲装,劝道:“殿下,更衣罢,莫误了时辰。”

丽喀丽娅随意地扯过劲装,扔到我身上,调戏道:“美人儿,你伺候本殿更衣。”

我犹记恨她说要让我陪侍女帝,母女聚麀(3),故恶狠狠地把衣裳扔回去:“自己穿!”

岂料丽喀丽娅并不计较,伸开双臂,任几个昆仑奴近身服侍,穿佩妥帖。今日她换下往日里繁复妩媚的深色长裙,换上齐膝的劲装,干脆利落。那交领以孔雀丝线绣出花叶梵文,腰系镂金带,足踏翘顶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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