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喀丽娅以优雅的手势示意暂且留我一命,她缓缓走近,我能逐渐看清那一双镶嵌猫睛石的鹿皮长靴。
我怕得心尖直颤。
她究竟会如何将我折磨致死?凌迟、车裂、镬烹……
丽喀丽娅温柔地抬起我的下巴,笑道:“方才还敢刺杀右杀,怎么眼下倒害怕了?”
我紧紧闭着眼眸,只等她残忍的发落。
我徐鹤之此生最幸运之事,便是遇到了戚姑娘。
其玛向丽喀丽娅恭秉地行执肩礼:“贵人,此人不可留!”
丽喀丽娅冷笑一声,拂裙而去:“不,留下他。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本殿下如此感兴趣。”
恐惧将我的思绪如丝弦般拨乱,银霜似的月光下,我紧紧抱着冰冷的刀鞘,气若游丝地呢喃:“带我走……带我走……”
戚姑娘,带我走。
绕过九曲回折的天堑山脉,便是一片无垠的黄沙大漠,这是我只在史书里见过的盛景。
楼兰国都城名唤孔雀城,因其开国国主在登基前夜梦见孔雀之神啁啾召唤而得名。曾经此处是西域最繁华的城池,沙原上游曳无数驼牛,风丘下雪藏无数金银,是被月神眷顾所在。
然而中原人发动了“月蚀之乱”,肥腴的驼牛被屠杀,辉煌的金银被掠夺,只将饥荒和瘟疫留给了楼兰。
楼兰越发憎恨狡猾阴毒的中原人,频频骚扰其边境,捕捉中原年轻女子当做牲畜驱使,动辄杀戮。
两国交战,百姓至苦。
“我们到了。”丽喀丽娅从高高的骆驼上踏下,向帐车里的我伸手,仿佛要扶我下来。
我只是防备地看她一眼,并不伸手过去,自己扶着狮鹫鎏金阑杆下帐车。
丽喀丽娅不甚在意,只笑弯了诡媚的红唇:“总有一天,你会屈服于我的。迟早而已。”
与一心复仇的阿塔瑟不同,丽喀丽娅成日饮酒作乐,醉生梦死。她时常宠幸楼兰的奴隶少年,一夜春宵后,又毫不留情地令人杀死这些美少年。
无一例外。
这夜,她餍足地从美少年的腰肢上起身,斟了盏紫琉璃色的葡萄酒,与我道:“你又在想她。”
我望着窗外的皓月苍茫:“你不杀我,我迟早会杀了你。”
月华照进她浅碧色的眼眸,这个女人像猫一样魅惑,也像猫一样残忍。她毫不留情地斩断我的希望:“眼下你们远隔千山万水,永无再见之日。”
“你不会懂的。”我摇头,“中原有句诗,是这么写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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