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事呢。他有点担忧地想,忽然去见谢世子,莫非……是与谢世子的婚事有什么风言风语吗?
季淮不知道他走后,季青雀一直坐到半夜。
期间眠雨进来,问大小姐要不要点灯,被拒绝后便悄然离去,静静合上门。
院子里传来其他人问眠雨的声音,只寥寥几句话,便又回归静谧。
空气里漂浮着若有若无的梨花香,院子里梨花雪白繁茂,月光下如一段水洗的锦缎,在枝头铺开。
她十六岁时院里原来是种的这些花木吗。
谢府以武封爵,不喜这些柔情花草,多种些冬青之类四季常青的草木,季青雀从高楼望下去,无论何时都是同样的景色。
她以为自己随着那座伴她十年的高楼一同葬身火海,可是一睁眼却回到了闺中所住的院落,下人们仍然唤她一声,大小姐。
她怔怔如在梦中,良久之后,猛然起身,下令备车,一片慌乱里,只有那个叫眠雨的丫鬟按她的意思去备好了车马。
所以眠雨便成了她的大丫鬟。
从前院子里的人和事她早就不记得了,眠雨听话,那便用眠雨。总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死都死过一次,还能有什么事比死更重要。
夜风静静拂过院落,草木簌簌,有如低泣。
十年前的夜晚是不是这样她不记得,但是十年后的夜色却和今夜无什么差别。
许许多多的夜晚,她就是这样静静听着风声,在黑暗里独自坐到天明。
夜那么静那么短,那么静那么长,短的像一瞬间,又长的像一辈子,孤独绝望,蚕食着她的岁月,蚕食着她的心。
一夜又一夜,静静的,想前尘往事,想漫长的余生,该想的,不该想的,什么都想明白了。
她必须嫁,她不能不嫁,天子圣旨已下,季家女贞烈娴静,与谢氏子可为良配,锦衣卫挎着绣春刀守在门口,季氏上下只能跪谢恩典。皇上和天下人都看着呢,别说是嫁个牌位,便是立刻让她去死,她也不该有二话。
世家子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十几年,便是为的这一刻。
她明白,她都明白。所以她嫁了。
可是她还是恨。
那孤枕难眠的日子太难熬了,那狭窄四方天井压的她心慌,那长长短短永无尽头的夜让她发疯。她想说我还活着我没死,可是谁在乎呢。没有人在乎,一切在她嫁人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