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的脊背僵硬,但笔直。
她应该想一个人呆着,有保镖远远地看着,我便没有跟上去,留了下来,和沈羽霄先生一起晒太阳。
我说:“安安小姐平时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她生我的气,应该的。”沈羽霄先生把那个苹果放到一旁,将那半框苹果放在我面前,“吃点苹果吧。”
我不配吃最大最红那个嘛?!
我气闷,一手拿一个苹果,咬得喀嚓响。
你别说,还挺甜的。
“安安和睿睿,过得好吗?”
看在苹果的份上,我选择回答这道题:“都很好,安安小姐在集团做营销总监,睿少爷在美国混华尔街,明年应该就会回国发展了。”
他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又换了一种问法:“他们,过得开心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开心不开心,他们也不会告诉我啊。”
一个人多大的成就,可以很容易地就知道,可一个人开不开心,谁能知道呢?
开心和不开心,还都能装出来。
“哦。”他看上去有些难过,说:“可我希望他们开心。”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从小没有妈妈,最崇拜的爸爸说都不说一声就不要你,你觉得你会开心吗?”
妈的,为什么我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地中了一箭,而且这一箭简直是穿胸而过。
我爸妈也不要我,我现在过得开心,不代表能忘记以前的不开心,当那些日子不存在。
他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我很直白地问他:“你后悔过吗?”
“后悔过,在吃不上饭,连鞋都买不起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后悔当时,怎么把财产全交了干净,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
这个我信,饿肚子的滋味我知道,他离开沈家时,户头只有六百多块钱,一个不小心,很容易饿肚子,但我不是想问这个。
我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又换了一种问法:“抛弃孩子,你后悔过吗?”
他没有说话,但是他浑身上下,从面部组织到脚指头,都在说后悔。
“后悔也没有用,他们不会原谅你的。”我说。
我也不会原谅我的父母,安安小姐和睿少爷,起码衣食无忧,永远不会缺钱。
而我的父母,既没有给我钱,也没有给我爱。
“羽霄——回家吃饭了!”
我看到年老的陈韵在山坡下喊道,她成了一个干瘪瘦弱的小老太太,现在和沈羽霄先生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
然后沈羽霄先生拿起那个最大最红的苹果,起身往山脚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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