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斜睨他一眼,笑了:“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与周蕙娘虽然不亲,可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自幼很亲近,就像世上大多数姐姐一样,一看到他便总想问话几句。
“你这次回来,我还没同你好好说过话,游学半年书读得如何了?可作了什么文章?我见你回来时带了不少书文,可是这半年做出的笔记?”
傅知宁连续几个问题,傅知文顿时头大如斗,赶紧求饶作揖:“我好不容易清净会儿,你就饶了我吧!”
“看来这些问题,夫人已经问过你了,”傅知宁了然,“所以,你是如何敷衍她的?”
周蕙娘不通文墨,却对傅知文的学业极为上心,可偏偏傅知文是个半吊子,整日除了糊弄还是糊弄。
傅知文闻言咧嘴一笑,少年人的眉眼一片清澈:“我同她说,这回真好好学了。”
“你就说瞎话吧,”傅知宁嗤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别院走去,“不学就不学吧,反正有爹在,你不必科考也能进礼部。”
“我才不要靠爹的余荫,那跟我最看不上的世家子还有什么区别?我要堂堂正正科考入仕。”傅知文跟在她身后抗议。
傅知宁没当回事,继续往前走。
傅知文叹了声气:“姐,你知道么,我这次出门游学,认识许多朋友,他们都有经世之才,却因为出身不好,科考入仕也只能打杂,根本无法施展抱负,那些世家子不学无术,却能占据各大要职,真是太不公平,若有朝一日我能在朝中站稳脚跟,定要……”
话没说完,险些撞上突然停下的傅知宁,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定要什么?”傅知宁面无表情地问,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硬。
傅知文愣了愣,半天也没说出定要什么。
傅知宁意识到自己失态,沉默一瞬后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忘了,百里伯伯一家当初是如何获罪的?”
傅知文猛地睁大眼睛。
“你过完年十七,不是孩童了,日后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才行。”傅知宁看他一眼,转身进了院子,只留他一人怔怔站在原地。
因为傅知文几句胡言,傅知宁一晚上没睡好,翌日起床后推开房门,就看到地上放了几支红梅。她轻笑一声,突然不想与他计较了。
转眼就到了除夕,傅知宁为了避开宫宴,提前一天泡了两个时辰的冰水,非常争气地起了高热。她病了的消息一传到宫里,宫里先后派了两个御医来。
傅通干笑着迎来送往,将所有御医都送走后,才擦着汗来傅知宁床边:“幸好你并非装病,否则今日怕是不好交代了。”
傅知宁脸色苍白,闻言只是勉强扯了一下唇角:“今晚便要进宫饮宴了,爹早些回去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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