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的,现在啥德行?一天到晚就晓得打牌,自个媳妇在屋里生娃儿,他还在那牌桌上坐的下去。好好一个儿子养死了,还不晓得负责任,一天就晓得打牌。”
春狗脸色很不好看,对他爸的责骂充耳不闻。
他很生气。
好歹也是一家人,是亲生的吧?
自己媳妇生娃儿,这么大的事,他爸妈竟然不管,任着孩子冻死,也不给儿媳妇煮饭。
就算他在外面打牌,也没有这样做公婆的吧?
连情分都不讲了。
他身上穿着一条当下骚包时髦的深蓝色牛仔裤,浅蓝色牛仔外套。他蹲在院子里,面前摆着个搪瓷水盆,手上拿着个镜子,往脸上打香皂,用个刮胡刀刮脸。
镜子是个脏兮兮的小圆镜子,本来是挂墙上的,红色的塑料壳已经烂了一半,没法挂了,只能手持。镜子背面是一张卓依婷穿背心戴帽子的广告画,人脸被小孩玩闹摔撕去了一大半。镜片中间一道放射性的裂痕将镜子分成十几片,又被透明胶布粘在一起。
镜面里是年轻人破碎的四分五裂的脸。
春狗蹲在门边,把胡子刮干净,倒了水。拿着镜子刮胡刀,他板着一张英俊光滑的脸回了屋。
罗红英抱着女儿,正在悲伤的喂奶。
孩子总算不哭了,贪婪地趴在母亲怀里,饥渴地吮乳。
一上午,全家无交流。
那碗面条在床头桌上结了块。罗红英不吃,春狗饿了,自己端起,三两筷子给吃光了。
他端着吃剩的空碗站起,要去厨房放碗。罗红英看到他就烦,骂道:“把碗洗了!你还想泡在锅里,等我起来给你洗?”
春狗夫妻的意思,这孩子是要养着了。
亲生的孩子。
罗红英嘴上说的狠,心里也晓得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舍得说不要。
那是她的骨肉呢。
石坝乡这地方计划生育做的好,政府天天宣传男女平等,老一代重男轻女的风气有所转变。年轻人普遍也接受了生男生女都一样的观点。女孩儿也能继承家业,女孩儿也能上学读书,女孩还懂事,读书还比男孩用功呢。只要有出息。
春狗夫妻接受了,熊碧云杨文修两口子心里难受,也只好认了。
熊碧云泡了黄豆,中午的时候,在院子里推磨,磨黄豆浆。
要养孩子要喂奶,得给儿媳妇补充点营养。杨文修说不管儿子的事,她不能真不管,她准备点些豆花,给煮豆花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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