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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自古以来,对这种聚众闹事的,顶多罚其首恶,没有尽数论死的先例。

“说吧,你们今日诣阙,想要朕允诺什么?”

“民女等有三件事,想求圣上恩典。”

“其一,求圣上表彰胡祭酒为守节义夫,于太学与祭酒家乡两处,赐匾额,立牌坊,颂扬胡祭酒的为夫之德。”

她话声朗朗,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都很清晰。然而城墙之上,仍旧陷入恍如没听懂的死一般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指着她,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笑声,直笑得浑身肥肉都在颤抖。

恒娘离得太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盛况。但从那走音变调的笑声中,合理推测他此刻当是笑得眼泪横飞。

果然,许都知迅速掏出一方帕子,递给皇帝。皇帝一边拭泪,一边笑道:“薛恒娘,朕知道你大胆,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异想天开。”

吁一口气,艰难地半弯下尊贵而丰硕的龙腰,笑着对恒娘说道:“这是个好事,不过,首先得胡卿家同意才行。只要你能说服他,朕就许了你这一请。”

恒娘眨一眨眼:“天子一言……”

皇帝笑道:“驷马难……”

最后一个字堵在嗓眼子上,半晌出不来——城墙下,禁军前,胡仪疾步如飞,走上前来。身后跟着几个太学生,端端正正抬着一副匾额。

匾额上四个字,快赶上宣德门几个字那么大,他想装作看不清,都没办法。

胡仪走到城楼前,躬身行礼:“臣谢陛下嘉奖,虽然惭愧,然不敢辞。”

皇帝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才恍惚醒起,御史参过他十大罪状的。

如今有了自己亲口御赐的四个大字,谁还敢拿他的私节做文章?

不是……皇帝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胡仪:他居然不怕丢脸,敢于接下这样令世间任一男子掩面羞惭的匾额?

胡仪直起身子,虽不敢与皇帝目光相触,却气沉丹田,放声答道:“陛下,薛恒娘虽是女子,对于圣人言论,倒也颇有些见识。夫夫,妇妇,而家道正。家道正,则天下定。

夫在妇前,又身为男子,自当甘为表率,否则何以贞节之道,求之于其妻?微臣万般不肖,然而于为夫之道上,自问半点无亏,可昭日月。”

皇帝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脑中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糟了,着了这两人的道。

这些日子来,他茶余饭后,最爱听皇城司汇报的,就是薛恒娘与胡仪双方你来我往的新闻。再没想到,闹得势同水火的双方,今日居然联起手来坑他。

阴沉着脸,听胡仪高声宣称:“夫夫,妇妇,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君臣之间,尚有「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圣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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