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一过, 耀眼的阳光透过玻璃射进书店,灼热与空调冷气交织混合,在进门处形成了一道冷热分明的温度分界线。
店门紧闭, 修地铁站的噪音被隔绝在外,室内乐声袅袅,与书香相映成趣。
宣圆圆放下门帘和百叶窗, 调高了落地灯的亮度,和卫映玫相对而坐。
“小超在电话里说,你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宣圆圆忍不住问道,“五年前我们一起批发鲜花店时候, 你明明是单身啊!一转眼怎么孩子都这么大了?”
卫映玫赧然一笑:“圆圆, 说来话长。”
宣圆圆怔了半秒,把刚刚拿出来的眼药水瓶子搁回桌上。视线中, 卫映玫的模样比五年前稍显憔悴, 眼角已悄悄爬上几缕细纹,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这会儿店里没别人。”宣圆圆重新拿起眼药水瓶子,“你慢慢说, 我慢慢听。”
卫映玫将纸巾盒推到宣圆圆手边。
“我了解你的脾气性格,圆圆。你现在身体不舒服,不能生气。所以,不管我这五年的经历多么让你窝火, 你也要压住火气,好吗?”
宣圆圆滴完眼睛, 闭目养神,只回了一个“好”字。
卫映玫的音量并不高。
空调出风口的“咝咝”声中, 她为宣圆圆讲述了一个因为催婚随便找了个男人嫁出去的故事。
长达一刻钟的讲述, 宣圆圆没打断过一次。
她静静聆听着。
听这位昔日颇为投缘的生意伙伴在人生岔路口做的抉择, 听对方喜怒哀乐里蕴藏的更深层的情绪,也从这些抉择和情绪中寻求认同。
“方成岐是个好男人。五年了,他和我分房睡,没占过我一点便宜,无论是金钱还是其他方面。方敏一直待在他的老家,他爸妈带大的,去年年底我们到燕都发展,是我提出把方敏接过来,看看能不能找一家比较好的幼儿园,让这孩子多学点东西。如果有机会的话,留在燕都上了民办小学也不错。”
卫映玫的讲述收了尾,宣圆圆的疑问却仅仅开了个头。
“你是我们南岭市场最美的姑娘,映玫,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找个丧偶有孩的男人,稀里糊涂地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圆圆,还有件事我没说,我不知你听了会不会更生气。”卫映玫看看宣圆圆,迟疑而艰难地说,“我守这个秘密守得很辛苦,不敢告诉别人,但我想告诉你。你见多识广,应该能理解。”
卫映玫咬咬嘴唇,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和你那个‘老公’,有名无实吗?其实,我也是。”
定定地注视着卫映玫的脸,宣圆圆忽然悟透了她话语中隐含的深意。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映玫,我和你的缘分,不只是朋友这么浅。我们做了相同的决定,却没想过,这个决定有多大的影响。”
“圆圆,你……你不会骂我傻吗?”
“不会。”宣圆圆离开自己的座位,站在卫映玫身旁,双手按在她肩头,“你为了堵住你父母和你亲戚喋喋不休的那几张嘴,我又何尝不是?我是直到今年年初才想明白,人总共活几十年,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以后我只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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